“那么……就请王爷给我一纸和离书。从此天大地大,我愿独来独往。” 徐月华别过头去,没看他。
“你想得美!”
他冲她勾唇微笑,那种淡淡的邪气散发出来,让突然回头的徐月华打了个寒颤。
“徐月华,你这辈子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和离书。休书也不行。”
“喂,你有点合约精神好不好?我不想被人追杀了可以吗?”
“所以我们夫妻二人才更需要携手同行,把砍过我们的人统统砍回去。嗯?”
徐月华的脑海里突然一亮,“不对,宋流涧,你……”
“叫我夫君。”
“夫君……呸。宋流涧,这根本就是你自己打算好了的。你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反击太子。合着你逗我呢?说了这大半,我差点就把自己当成了罪人。”
咳咳——
徐月华见他还在那憋笑,拳头就招呼过去。
“你这么做人就不地道了你懂吗?咱们怎么说也是有约定在先的,你破坏合约就是在破坏游戏的规则。好你个宋流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唱大戏,你自己在那偷着笑话我,我让你笑话我!”
“月华!”
抓住她挥来挥的小拳头,宋流涧直视了她。
“你别再用这双深沉的眼来欺骗我的善良,我告诉你我不信了,我不……”
“我是真没办法了,月华!但凡我有办法保住我身边的人,我不会走这一步。”
他突然就认真了,反而让她不适应。
“别闹……”
“我不想再像十年前一样失去一切。”
一句话,道出了他心里独自苦涩了十年的秘密。
徐月华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芳华宫里听到他和惠贵妃谈的话,她知道他在找人。那时候她就猜测在他找的人不简单,而她做出的判断是,他在找他爱的女人。
直到此刻,她仍然是这么认为的。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试图掰开他的手,心里沉沉的,没有了刚才玩乐的心,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沉重了。
“你为什么不听?”他抓得越紧,心里也越紧张。“你为什么不想听?还是,你根本不屑于听?”
“我……”
她紧张了。
心跳也加快,不敢再迎视他的目光,低下头继续掰他手。手在抖,不停的抖。
“我不想听,我也不屑于听。你松手!”
她急得呼吸都乱了。就那么一瞬间一样。她宁愿他永远都不要提起他曾经多爱另一个女人!
“月华,你怎么了?”他感觉到了她的慌乱!
徐月华不住的摇头,又急于掰不开他的手,抓红了他的手。
“你放开我!”她抬起脸,双眼通红的看着她。
“不,你为什么紧张?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
“我就是不想听你说。谁要听你说你和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史。我傻吗我?我又不是宰相,我肚里撑不了船。你打消讲故事的念头吧!”
其实看她这情急无助的样子,眼看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挺心疼的。可是听她说了什么女人,什么宰相的,他顿时掐住了她着急的那个点!
“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有感情史的?”
“十年前呀?你不正要跟我说吗?不用说了。真的,那次在宫里我听到了,你和……”
“所以你……才反应这么激烈的?”
徐月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昂了昂头眨眨眼,“那个……”
“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
“看着我!”
她反而把头转得更远,抵死不从。
他无奈的笑着,想了想索性强力把她的头转过来,逼她与他对视。
“徐月华,是你自己说过要对我负责任的。你别忘了!”
“忘了!”
她想找个坑,自己动手埋掉自己。
“没关系,我替你记着。”
他向前倾身子。徐月华却以为他要亲她,赶紧把嘴抿紧,死死的闭上眼睛。
可他抿唇笑了笑。
“我只想告诉你,十年我的确是失去了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其中一个你见过,没错就是母妃。第二个,她从小就特别照顾我,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做的每道菜的味道。”
徐月华在心里骂了句……你个流氓,小小年纪就知道……
“她是我师娘!”
啥?
徐月华猛的睁开眼睛,触及他的双眼时,是一种回味的幸福。可这幸福的光芒里却饱含了辛酸和痛苦。
“师娘?不是老情人?”
“胡说!师娘是师父之妻。”
下文呢?
她已经被这波打击到失语。
他终于松开她的脸,坐直身体,习惯性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拨弄。在一阵安静的茶香中,他讲起了十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听说你来的时候因为走错了路,走了两天的草原,对吧?”
她点点头,仍是失语状态。
“我来的时候,也是从那片草原绕过来的!”
在她惊讶的脸上,是极度渴望解决疑问的神情。他沉沉道出了其中缘由。
“因为十年前就是在那片草原上,我的母亲、和教我习武,教我做人的师傅和师娘、以及陪我成长的铁叔叔,我亲眼看着他们被那个人带走。而无论我怎么乞求,他都无动于衷地。最终,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他控制我的人质,消失在草原的那一头。”
从他的话里,徐月华这才彻底搞清楚,他失去的亲人和情人无关。
“你说的那个人,是皇上?”
“没错,就是他!”宋流涧的神情突然又变得阴冷,“我对他恨之入骨。”
“他让你替他做什么?”
“替他守住这里。背水城。可你知道吗?十年前的背水城没有家,没有完整的房,也没有商人。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恨自己投错了胎。可又不舍这个根,所以很多人在战乱中死去,要么饿死。而这里的官兵,见死不救,敌人一来就跑,把背水城让给敌人,导致这里的百姓也沦为敌人的苦役,宛如在炼狱中生存。”
徐月华随着他的话而想象,她知道他亲眼目睹过那样的惨状,而当时,他自己也才十五岁。不仅要面对百姓的痛苦,更要面对自己的失亲之痛,和亲生父亲对自己的威胁。
“未珣,如果太痛苦,就不要去回忆了!”
可他,却在侧目过来看她时,脸上带着一丝笑。
“可能是时间太长。又终于遇到了一个我愿意开口说这件事的人。反而不觉得那么痛苦了。”
“所以,这件事情你从来没有对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