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刚走不到半刻钟,就有人抬了四具尸体进去。他们出来时放了一把火,房子全烧了。”
把四具尸体抬进去,靳豹当然会很紧张。
“梁蕴,竟然还有这一手?”宋流涧也皱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完全不懂呢?”七指魃一摊手,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傻瓜,目光飘向靳豹。
“你想想,四具尸体,代表的不就是是我们四人吗?梁蕴为什么要放四具尸体?”
“你存心的!我要是知道我还能问你吗?”
靳豹默默叹气,对猪队友解释道:“你想想,大火烧了四具尸体,梁蕴完全可以一口咬定那就是我们四人。而且梁蕴和庞柝都知道大哥的身份,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到背水城,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会怎样?”七指魃颇显无辜。为什么豹哥变了,老是要出这种解答题?
宋流涧不愿意听了,把靳豹和七指魃的衣服给他俩,若不是还有话说,他非要立刻把两人赶出门去不可。
“我先插句话。阿豹的分析有一点不对。梁蕴的目的不是把消息传出背水城,他多半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留下太久。也就是说,消息的传播速度就是我们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天,不管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我们都必须离开。”
七指魃一拍额头:“他威胁我们?”
靳豹:“你反应不是挺快的嘛!刚才怎么突然短路?”
宋流涧开始赶人,“具体的计划我和月华商量好了再跟你们说。”
此时,徐月华已经把火生好了,奶娘正往大锅里加水,一瓢一瓢的倒进去。
“奶娘,咱们肖妃进宫多少年了?她娘家人是哪里的?”
奶娘得过兴蕴的示意,对这几人能说的都可以说。所以,奶娘也就有什么就说什么。
“肖妃娘娘那可是位大美人,进宫有二十年了。她进宫第二年就怀上了阿蕴,算是位有福的妃子。这么多年也常得恩宠,加上我们阿蕴聪明,自两位皇子走了以后,阿蕴就独得皇上厚爱。只不过这两年不太顺,一传出阿蕴是庞柝和肖妃的儿子后,就有不少人兴风作浪。”
“想来阿蕴心里也受了很多委屈的。”
“那可不是。不过好在肖妃娘娘的嫁家有些势力,阿蕴的大舅舅和小舅舅都争气,官职居高,给阿蕴撑腰。我听说,就连肖妃娘娘姨母家的表哥们也很有出息。这次他们也是头一次受到邀请来参加娘娘的生辰宴。”
“是吗?那肖妃姨母家是哪里人?”
“贵县。离这儿有一日多的路,也不远。”
“他们可常来这儿?”
“哪儿呀,他们一家还是比较低调的,一直在贵县经商,可是本分。”
徐月华就这样一直聊啊聊,聊到水烧开了,两人的话头才终于停下。把热水提到房里,把宋流涧赶到门外吹风。她自己在房里洗澡。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宋流涧又进来当苦力,把水提出去倒了,自己又提了热水进来,当着徐月华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等一下!”
徐月华立刻叫停,咚咚咚的爬到床上把头枕在床边,还没干透的头发悬在床边,然后拉过被子把脸遮住。
“可以了。你洗吧!”
刺客生崖,宋流涧感受到了夫妻之间的柔情,这小小的温暖突然来袭,在他心上一点点轻扣起涟漪。
原来幸福并非将她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牵手同行,一起并肩,又何尝不是人生快意之幸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水声传来,徐月华想起一件事,揭了被子扭头看去。
“你小心些,水别弄到背上的伤!”
少儿不宜的画面让她立刻又蒙回被子里去,但是那过眼云烟的一眼,让她看到了他腰上一条褐色的横向伤疤。
宋流涧很快穿好衣服过来,揭开被子就看到一只煮熟的虾,呃,当然是徐月华红透的脸。她立刻伸手抢被子,紧紧的抓在手里盖过鼻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他。
他暖暖的一笑,在她心上抚过,如沐春风。
他取过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头发,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炭盆里偶尔传来啪的一声,弹开细细的星火,复落到烧红的炭上,依旧炙热。
外面寒风呼啸,夹带着细雨冰雹,轻轻地敲击在窗上,像一阵阵乐声,传进屋子里。
“老宋啊,你这副好老公的形象,打算保持多久?”
她刻意轻描淡写,只怕自己忍不住要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老宋?”宋流涧拧着眉笑,“我有那么老了吗?”
“专属称呼,你还挑理儿了?”
他轻笑,“老宋、小宋、涧涧、宋宝宝、老公。这些都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咳咳,那个……不要在意细节。一个称呼而已!”
“哦。那别人……”
“别人当然不能这么称呼你!这是我发明的。谁敢这么叫你,我跟他急!”
宋流涧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比吃百颗蜜枣还要舒服。
“好了。可以睡觉了。”
他把帕子扔到一边,把窗子又撑开了些,炭盆也离得床远一些,才钻进被子里,拉过徐月华侧身前分给他的半边被子,但他也侧了个身伸手就绕到她的腹部,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徐月华惊了一跳,身子也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别怕,放松。”
声音从耳侧传来,徐月华过快跳动的心脏令她不适应。以往虽然也有同睡一张床的经历,可他一直很老实很本身,从来没有过过分之举。所以今天他突然变了,她才害怕。
静等了一会儿,他一动不动,她才悄悄松一口气。刚刚还凉凉的手指就这么一会儿就被他捂热了。他的胸堂暖得发烫似的把温暖传到她的身体里,刚刚还在被子打寒颤的身体已经渐渐平缓,心口也没那么冷得紧了。
不安的冰块小脚丫也需要温暖。她往后噌了噌,果然碰到了他的脚……不,是他的膝盖。但碰到的时候她就立刻收回来。但是下一刻,她的脚又碰到了他,是他主动移过来的。
“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冷?”
“……大冬天的,谁的脚不冷才怪!”
然后,他把自己的脚移上来,脚丫子轻轻夹了一下她的脚趾。
“这么暖?没道理,不公平……”
自动忽略打脸动作,她干脆赖上了他的脚。虽然取暖的方式有点太过于正常夫妻的相处方式,但她想好了,挨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于是,在她不排斥的情况下,他便把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