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啊,我发现你怎么越变越蠢了呢?”徐月华把拆下来的几片木板往中间空地上放,准备生堆火。
“大嫂,有你这么说小弟的吗?我这一趟可是无条件来的,半条命都搭上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徐月华就服七指魃的这句话,怎么说他也是特别有自知之明的。
“这个问题,你得从国家利益层面去想。对手的老大都落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你认为梁帝还会轻轻松松的让我们离开?”
这么一提醒,七指魃就立刻开了窍。
“啧啧啧,真是一想就毛骨悚然呀!没准这父子俩真的是一个唱的红脸,一个唱的白脸!大嫂,那我们是不是得尽快离开才行?”
徐月华看向仍是昏迷的宋流涧,一脸担心道:“是得离开。但至少要等你大哥的伤情得到医治。不过,不管怎么样,最迟明日一早也必须离开。”
“也对。咦,这么说小皇子是值得信任的?你相信他?”
“相信!”
“为何?”
“女人的直觉!”
七指魃保持高度怀疑:“你这直觉靠谱吗?”
徐月华低头看到腹部上一条两指深的刀伤,皱着眉回道:“等你有了女人你就知道靠不靠谱了。”
七指魃苦中作乐笑了笑,“幸好,幸好,幸好咱四人都活着。元帅啊,你老人家千万要挺住啊!”
他拖着腿走过来:“我说你这火能不能点上,我冷不要紧,别冻着咱家元帅啊!”
徐月华没想到他走过来,一着急手上用了力碰到伤口,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你怎么了?”七指魃发觉她不对劲,伸手去扶她。“你受伤了?伤哪里了?让我看看。”
徐月华死死的摁着衣服,昂起冒冷汗的脸来,还不忘调侃他。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腰能让你一个大男人看吗?还是,你忘了你还有个上官加油?”
七指魃只好松开手,脸上已经不是刚才那样的玩笑神情。
“我不跟你说笑,你伤得怎么样?”
“死不了。等豹哥买药回来,上点药两三天就好。”
七指魃拧了眉,这个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男人认真了。
“不可能,你的样子不像只是受了两三天就能好的伤。都这个时候了,让我看看!”
“撒开你的蹄子!”徐月华不依,笑得比刚才还要轻松,“放心吧,我是刺伤,不足一寸,我心里有数。况且,你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死掉的女人吗?”
“不像。”七指魃老实的回答。“不过……”
“罗嗦!”
徐月华不想再说下去,松了手把衣服理好,然后又继续去整理那堆木板,“没有火折子,得等豹哥回来才能点火。倒是有点饿了。如果能吃饱饭,我的伤就会好得更快。”
见她如此坚强,七指魃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豹哥回来,我让他赶紧买烧鸡去,两只鸡腿我都分给你。”
徐月华还是被暖得笑了一下,七指魃这个人吧,不熟悉他的人第一感觉是他是个残忍的极不好相处的人,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是个没正形的大男孩,时常也会流露真性情。
傍晚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那个破窗根本挡不住风雪。七指魃修了三五次也没用,那风要呼呼的吹进来,吹到宋流涧身上。
徐月华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衣扔过去。
“你干嘛?”七指魃看了一眼脚下的衣服,埋怨的偏头看她,“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轮到你脱衣服了?”
说完话,他哼着鼻子脱下自己的外衣,把两只袖子系在上方的窗棱上,两边衣襟系在下方靠在桌边的桌子腿上。这风雪终于是挡住了。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艰难的来到徐月华身边给她披上。
“大嫂啊,你给我点面子。有什么事招呼小弟一声。你说你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你怕是猜不到元帅会把我卸成几块扔出门去喂阿黄。”
“不会的。”徐月华笑了笑,“小七这么聪明可爱,又是未来的妹夫,我家未珣小哥哥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七指魃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扫了一眼宋流涧,乖乖坐回先前的位置上去。
靳豹顶着风雪回来了,手里提了两大袋的东西,一包是各种药品,另一包是吃食和取暖用品,她还没忘记买回来一只煎药用的锅。
“咳咳咳——”靳豹放下东西后先是一阵猛咳,但是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七指魃拿过徐月华手里的火折子,“我来生火。你给元帅煎药去。”
“先烧锅热水。”
院里有口井,没有井盖,雪花涌落进去,她吊起半桶水来顾不上透骨的冷水,洗了锅灌上水,双手已经冷到端不起锅,只能用手腕捧进去。
“火生好了,大嫂你坐这儿。”
贴心的七指魃拍拍垫了块破布的矮方凳,接过药锅放到架好的木块上。
靳豹已经把宋流涧移到火边,得等屋子里暖和一些才能给他上药和重新包扎。
三人清理好各自身上的伤,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天色已经全黑了,雪还在不停的下。三人围在火堆边烤着已经冷掉的馒头,就着破里的开水吃。
“豹哥,下次买点肉!”
气氛不太积极,七指魃便说了句话调节气氛。
徐月华看了看身边刚刚喝过药的宋流涧,也就是上药的时候他哼过两声,包扎好以后他就又昏睡了。
“豹哥,小七,我们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吧。你们大哥现在的情况,三天之内不宜奔走。所以,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徐月华把烤好的第二个馒头递给坐在地上腿不方便的七指魃,补了一句话:“小七的腿伤也很严重,必须养好!”
“我能走。我没事!”七指魃一脸 “我才不要当拖油瓶” 的认真表情。
靳豹想了想,没说,先问徐月华的打算。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大嫂的考虑和决策比他的格局全面。
“行,那我先说。”徐月华点点头。“我不信任梁帝。因为他放纵了庞柝那么多年的主战决策。而他表面上的劝战,和受庞柝的势力威胁,我认为只是他和庞柝演的黑脸红脸戏而已。反过来,梁蕴是可以信赖的。至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为国家的百姓着想。”
靳豹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梁帝一定会派人全城搜捕我们。而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没错。”徐月华又接回话,“所以我的打算是以游击的形势和他们周旋。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四人如何才能以最小的目标,且快速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