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他唤她的名字,“你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孤苦无依,如同当年的我一般,我看你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曾受过宋颜的真心爱护,我希望你也一样,你也能被人爱着护着,我希望在你的生命中能有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
“所以你想要什么同我说,想做什么同我说,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也同我说,宋思睿向你保证,竭尽所有帮你达成心愿。”
宋玉知:“……”
今晚上这孩子怎么这么煽情?
想着她又有点儿心酸,她不在了,宋思睿觉得很孤单吧。唯一疼他的人不在了,他虽有小王爷的头衔到底是孤身一人了。
她心底一声叹息,“好,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别回头求到你面前你不认了。”
“这是自然,我承诺过的事,自会记得。”
“头一件事,不许同柳丞意为难了,我嫁他是我自愿的。以后别再跟我说嫁给陈天的事了。他是我认定的夫君,是我准备共度一生的男人。我不喜欢小王爷与他起争执,与他敌对,互相算计猜疑。”
“小王爷可能做到?”
“这……”宋思睿为难的皱眉,“我大约是可以答应的,但……”他眉头紧皱,如果他与皇姑姑的死有关,我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好。”
宋玉知道:“除非他的死与宋颜有关,否则你不许再为难他。”
宋思睿:“……”
“罢了,我走了。”
宋思睿伸手一弹宋玉知的额头道:“你好好养身子,我答应的事都作数的。”
送走宋思睿,宋玉知的屁股还没挨到美人榻就听得窗边一声响动,而后跳进来……两个人???
宋玉知满脑子问号,定睛一眼一人是齐晟一人是唐丝丝。
齐晟将唐丝丝的胳膊挂在脖子上,后者身上酒气熏人明显已经醉了。
“路过,看到她醉倒在酒肆顺手把她捡走。”
齐晟的解释简单明了,而后问题也直切主题,“听说你要嫁他了?”
“呃……是的吧。”
“那……”齐晟眼中光亮一暗,“等我喝过你们喜酒,我就离开。”
“诶?”
宋玉知奇了,齐晟是想通了?这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这孩子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吗?
不过这是好事儿,她笑着应下,齐晟忽然面上一红从怀中摸出一支玉钗,跟射箭一般瞄准了宋玉知头上的某个位置,跨步过去将玉钗稳稳的插入她发间。
“我第一次见你你便是着戎装,第二次去军帐见你,你还是穿着戎装,我与你相见于战场,次次见你着戎装。我想着什么时候能见你穿女装就好了。”
齐晟看她道。
他这样想过很多次,他想文德公主模样生得好,若是红妆示人不知道得多漂亮。他便抽空做玉钗,年少时候的他幻想着以后用他做的玉钗当做她与他的定情信物。
多年下来玉钗做了多支,他挑选出最好的一支珍藏着,盼望着能用上的那一日。只可惜他还没机会送出去就听到她身死的消息。
“这玉钗。”他端详着她,“很配你,当做贺你们大婚的礼物,到时候我就不给你们送东西了。”
齐晟挤眼,“可不许说我小气了。”
宋玉知:“……”
他将唐丝丝放在美人榻上道了声告辞,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道:“宋颜。”他的目光从平视庭前花木变成了抬头看着天上寒月。
“我喜欢你,从初次见你的少年时期,直到……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你听到我娶妻了,那我便是真放下了。”
“宋颜,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他笑着道:“你的活得真带劲儿!”
他踏着他的余音离去,宋玉知装作没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
真带劲儿。
带劲儿吗?
也可以说是彪悍吧?回顾一下她作为宋颜时候做的事,几乎没有女子应当做的,可不是带劲儿吗?瞧着带劲儿,唯有柳丞意知她的艰难。
齐晟到住所的时候眼圈儿都已哭红了,他不愿意被人瞧见狼狈的模样,找了一坛酒翻身上树,在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从稚嫩到成熟的思慕,被狠狠掐断在这个冬夜。
宋玉知和柳丞意的婚事只热闹了个三两天而后被立太子的事盖过,朝中渐渐有人请立太子,而且所推荐的都是二皇子。
作为睿帝年轻版的二皇子怎么看都不是块做君王的料,一时之间除朝堂与京师之中百姓议论纷纷。
二皇子紧张得连门儿都不敢出,生怕被京师百姓用砖头砸死。宋玉知听柳丞意转述的这句话直接笑喷并在下次看到胖乎乎的二皇子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安安他的心。
二皇子感动得就差抱着宋玉知的大腿叫声爹了。
他亲爹都没有宋玉知能给他安全感。
至此二皇子每日上朝的时候都会在宫门口等着宋玉知,这一举动传出,宋玉知便坐实了是二皇子一党,朝上势力泾渭分明,亦是虞国党争的开始。
在紧锣密鼓的党争之下,宋玉知和柳丞意的婚期定下了,来年的七月七,掐指一算还有八个多月柳丞意对此十分不满,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下个月最好是这个月。为此他对睿帝有几分不满,几次入宫下来睿帝也感觉出来了,私底下偷偷问宋玉知柳丞意是怎么了。
宋玉知干咳一声道:“大约是近来太忙了,有些心烦吧。”
“哦。”
睿帝理解到,“近来确实很忙,他们都不同意二皇儿做太子。陈爱卿,真要让二皇儿做太子?朕其实知道朕与二皇儿都不是做皇帝的料,你们究竟是何打算?朕好歹为人父,不忍将孩子置于险地……如果可以,朕可以不做皇帝带着家人回封地。”
“陛下当皇位是什么了?学前人潇洒挂印而去?陛下既做了江山之主,便要为虞国百姓担着累,承着苦。”
“我知道。”
睿帝声音委屈,“我只是担心,每日上朝我都害怕。我害怕他们又罗列出皇儿的什么罪状,我甚至害怕某天见不到皇儿。”
“陈爱卿。”睿帝叹气,“等你哪天做了父亲就明白朕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