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传旨的李公公入宫,到了御书房门口,李公公扬声道。
“陛下,苏太傅到了。”
里面传来君凌霄不辩喜怒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推开门,苏慎步入御书房,还未走到君凌霄面前便听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怒喝。
“苏太傅好威风。”
抬眼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头,楚墨站在他身后,愤怒又得意的看着苏慎。
来之前她便已从李公公口中得知这楚丞相名楚戾臣,先皇在时对他颇为器重,手中有先帝所赐免死金牌。
先帝去后,陛下对他也是礼待有加,他有两个儿子,都在边关,手握重兵,不惑之年得了楚墨,捧在手心里宠着。
皇帝赐了座,足以见皇帝对他的重视。
双手抱拳,苏慎冲老头微微俯身。
“想必这位就是楚丞相了吧,久仰。”
她行的是朝堂官员相见的礼仪,太傅和丞相在官阶上同为一品,俯身是因为楚丞相年纪大。
这个礼仪让楚戾臣面色一寒,但苏慎神色恭敬,礼数周到,她本就是皇子太傅,这般行礼并无过错,可他是朝中老臣,谁见了不行个叩拜大礼?
冷哼一声,楚戾臣正要说话,苏慎已经面向皇帝盈盈屈身。
“微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楚戾臣闻言冷哼。
“所为何事?莫非苏太傅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不知道吗?”
瞧老头一脸蛮横,皇帝还没开口,他倒抢先说话了,难怪能教出楚墨那般骄纵跋扈的女儿。
那件事北辰王府众人皆知,她自认为并无过错,他二人前来告御状就能颠倒黑白不成。
面容平和的看着楚戾臣,苏慎神色虔诚。
“楚大人请明示。”
楚戾臣眼神阴沉。
“小女去北辰王府,苏太傅却仗着权势欺压小女,将小女打成重伤。”
“重伤?”苏慎上下打量楚墨一般,挨了两巴掌,楚墨的脸高高肿起来,满脸哀怨。
这也算重伤?苏慎心里暗笑,神态端正。
“楚大人此言差矣,楚小姐目无尊卑,见了北辰王礼数不周,我既然是皇子太傅,自然是要教导皇子礼仪的。”
苏慎为太傅,教导皇子礼仪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怪楚墨运气不好,刚好被当成了教材。
可楚戾臣是当朝丞相,苏慎这两巴掌就跟打在他脸上没区别。
“若皇子太傅便能动手打人,打的还是我的女儿,老夫在朝为官多年,说出去只怕众人都会觉得苏太傅你年少轻狂,欺人太甚!”
楚家权势滔天,若是寻常人见楚戾臣发怒,大概早就跪地道歉求饶了,苏慎可不会惯着他。
面对咄咄逼人的楚丞相,苏慎目光平静,缓缓说道。
“欺人太甚的不是我而是楚小姐,北辰王府众人都看见楚小姐对北辰王的无视,北辰王既是皇子,楚小姐即便是丞相的女儿,见了皇子也该按着礼数来吧。”
见苏慎油盐不进,楚戾臣愤怒起身。
“陛下,此等顽劣女子怎堪为皇子太傅,还请陛下削了她的官职,仗责三十,赶出皇城!”
虽然君凌霄也不喜楚戾臣的行径,但他手中有先帝御赐免死金牌,两个儿子手握重兵,若是为了区区一个丑女而让楚戾臣心生不快,也没这个必要。
思忖一番,君凌霄看向苏慎。
“苏太傅,动手打了楚小姐确实是你的不对,给楚小姐道歉吧。”
皇帝的话才落,楚墨便不满道。
“只是道歉就行了?我可是挨了两巴掌,我父亲都说了,要削去她的官职,仗责三十。”
还真是恃宠而骄,苏慎清晰看见君凌霄眼里的不悦,他面色依旧温和淡然,眸色却是寒了。
“我不会跟她道歉的。”苏慎字句清晰。
阴冷的看一眼苏慎,楚戾臣朝君凌霄拱手。
“陛下,还请按照老臣所说的惩戒苏太傅,以免寒了众位大臣的心。”
“呵呵。”苏慎冷笑。
“我竟不知这君氏江山何时改姓了楚,楚丞相还真是能耐,都能让陛下听命于你了?”
她负手于背后,满脸傲然,君凌霄眼里滑过一抹锐色,楚戾臣面容阴寒,扬声道。
“老夫两个儿子在边关镇守多年,劳苦功高,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妹子被如此欺凌,怕是心有怨愤吧。”
这老家伙是想用他两个儿子来威胁君凌霄呢,苏慎看向君凌霄,这位年轻帝王可不是能受人威胁的。
君凌霄可以不在乎楚戾臣的两个儿子,却也别想为此将事情闹大,毕竟区区一苏慎而已,还犯不着让他维护。
“楚大人说的对,来人,将苏太傅拖出去仗责三十。”
看着应声进来的两个禁卫军,苏慎冰冷的眸色静静看着君凌霄,一字一句道。
“臣不服,臣没错,臣绝不畏惧强权,任人宰割。”
君凌霄眼神淡漠,楚戾臣满脸得意,禁卫军上前就要将苏慎拽出去,苏慎闪身避开,她功夫不弱,禁卫军奈何不了她。
见苏慎将禁军打伤,君凌霄一拍桌子,声音冰寒。
“苏慎,御书房重地还由不得你放肆!”
站定了看着君凌霄,苏慎眼神执拗,声音仿佛淬了寒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陛下姑息恶人,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她算是明白了,在权势面前,真理和正义不值一提,看着门外涌进来的禁卫军,苏慎卸了真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没必要呈一时意气,更何况她身负血海深仇,这条命得留着报仇。
就在禁卫军将苏慎团团围住的时候,孩童稚嫩却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慎是本王太傅,你们谁敢动她?”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君玉辰端端正正走来,到了苏慎身边,行了学生之礼。
“太傅。”
接着君玉辰看向君凌霄。
“父皇,儿臣可以证明太傅是无辜的,是楚墨先对儿臣无礼在先,苏慎所言所行皆是为维护皇族尊严。”
君凌霄可以不顾苏慎却不能不在乎君玉辰,这件事他须得重新审理了。
“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是皇子,是皇室血脉,纵然楚墨眼高于顶,骄傲放肆,难道儿臣也要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