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若不是明护卫拉开她,以她的功力本可以接住那支箭,那丫鬟本可以不用死。
明护卫见过她的身法,他应该知道她能避开利箭的,根本不需要他帮忙。
他那样做究竟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杀人灭口?
视线落在死去丫鬟的脸上,苏慎眯起眼睛,丫鬟的面部不对劲,她上前揭下丫鬟面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才是混入王府的死士的真面目,真正的丫鬟怕是早已惨遭毒手。
能在北辰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苏慎想到了楚家,楚家根系庞大,圈养死士无数,此事很可能是楚府的手笔,看来她得去楚府一趟。
明护卫打断苏慎的沉思,沉声禀报。
“苏太傅,周围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可疑踪迹。”
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留下痕迹,况且明护卫方才的举动已是打草惊蛇,幕后之人大概许久不会有动静了。
苏慎神情淡漠,漫不经心的问道。
“明护卫,你来府上多久了?”
明护卫眼底浮出一抹讶然,神情严肃道。
“我本在御前当差,自陛下将小皇子带回宫,我便是皇子的贴身护卫了。”
食指叩击着桌面,苏慎暗想,英明神武如君凌霄大致不会看错人。
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尸首,苏慎道。
“将她扔到乱葬岗吧。”
明护卫沉声应道。
“是。”
说话的时候,苏慎一直注意着明护卫的神情变化,从面色上看不出端倪,难道方才明护卫出手拉开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人被拖走了,空气中残余淡淡的血腥味,苏慎吩咐下人用水将王府内外冲刷一遍,点燃了熏香。
从始至终,君玉辰淡定而沉稳,想必是见惯生死的缘故。
将他抱起来的时候,苏慎才发现他小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看着孩子极力伪装的淡定从容的面容,苏慎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轻轻拍着君玉辰的脊背,轻声安慰。
“小辰,别怕,姑姑在。”
听了苏慎的话,君玉辰垂下头,低声道。
“我不怕,父皇说了我是皇子,皇子本该无所畏惧。”
再抬起头来时,君玉辰眼眶红了,眼泪倔强的不肯落下来,苏慎心下一震,将孩子抱的更紧了。
或许是白日里受到了惊吓,夜里君玉辰许久才沉沉睡过去,替孩子掖好被角,苏慎便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
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苏慎悄然离开王府,身形矫健如夜枭般穿梭在皇城夜空。
很快便到了丞相府,绕到后院矮墙处,苏慎纵身一跃翻进丞相府。
避开府中重重守卫,苏慎来到主院,借着月色,苏慎看见守夜的丫鬟小厮在廊下打盹儿。
从袖中掏出瓷瓶,打开瓶口,无色无味的迷烟顺着风向飘入主院,主院打盹儿的丫鬟小厮陷入沉睡。
主院还亮着灯,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苏慎隐藏在廊下的阴影处,侧耳倾听。
楚戾臣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苏慎能在戒备森严的丞相府来去自如,他压抑了怒气,沉声道。
“楚墨,为父告诫过你不要打草惊蛇,两年前你贸然出手,陛下已经有所察觉。”
隐身廊下的苏慎听了楚戾臣的话,暗自寻思,楚戾臣所说两年前的事莫非是给皇子下毒一事?
“父亲,两年前是我莽撞了,可只有唯一的皇子死了,陛下才会为了传宗接代而选妃封后,我才有机会,莫非父亲不想让楚家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里,苏慎算是明白了,果然是楚墨暗中给君玉辰下毒,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见楚戾臣面色不虞,楚墨上前拉着楚戾臣的袖子。
“父亲,你后来不是将伺候皇子的人都灭口了吗,陛下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我也是为了楚家着想。”
楚戾臣声音压得很低,门外的苏慎隐约听到几句话。
“那这一次呢,你私自动用死士,差点东窗事发!”
里面接着传来楚墨咬牙切齿的声音。
“若不是苏慎,我的计划就成功了,这个丑女人屡次三番坏我们好事,要对付北辰王得先解决这个女人。”
派死士潜入王府,给北辰王下毒果然也是楚家所为,苏慎握紧了拳头,好一个阳奉阴违,狼子野心的楚家。
楚家想要君玉辰的命,她便先让楚家万劫不复!
敏锐察觉有脚步声靠近,苏慎翻身跃出主院,足尖踩中枯树枝,发出的轻微响动惊动了巡院护卫。
身后袭来凌厉风声携带了雷霆万钧之势,苏慎回身接下一掌,双臂被震得发麻,暗惊,好厉害的掌风。
一掌后,对方面露惊诧,苏慎毫不犹豫转身狂奔。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谈话的父女。
“谁!”楚戾臣冷喝,拉开门便看见和护卫激烈打斗的黑衣人。
楚戾臣眼神阴狠,冷哼呵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打斗中,护卫的剑刺中黑衣人左肩,黑衣人负伤而逃,楚戾臣面容深邃阴沉。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夜里一片寂静,苏慎拔足狂奔,身后丞相府的护卫穷追不舍。
护城河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花船上的姑娘老鸨卖力招揽客人。
苏慎加快速度奔向护城河边,隐入人群后,悄然跃入护城河中。
岸上呼喝声,尖叫声混杂,丞相府护卫挨个花船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苏慎踪迹,只得无功而返。
冰凉刺骨的河水几乎把苏慎冻僵了,她朝远处游去,打算找个地方上岸。
却听得身后噗通一声,接着便响起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公子,你快上来啊,你不通水性啊。”
苏慎不欲多管闲事,却听到水中那人挣扎间大声叫道。
“姑娘,别怕,我这就过来救你。”
这河里还有其他人吗?苏慎举目四望,确定男人是为了救她而跳入护城河中。
水花四溅,那人扑腾着朝她过来,却因为不通水性而缓缓下沉。
岸上的小厮急的跳脚,围观人虽多,却无一人下水施救,若是她袖手旁观,这个男人就死定了。
略一沉思,苏慎果断转身将人救上岸。
大概是呛了水,男子不省人事,小厮哭天抢地。
“公子,你醒醒啊,你若是出事了,小的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男子锦衣华服,丰神俊朗,面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苏慎从袖中拿出银针朝男子海汇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