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探之下,手指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惊恐看向左丞相,哆嗦道。
“大人,右丞相他,他死了。”
听了这话,左丞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动不动的右丞相,悲憾和疑惑一起涌上心头。
“人方才还说话呢,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看向狱卒,低声道。
“劳烦你将我放出来,我想看看他,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他只是想再看一看他这苦命的二弟,他是文官,也跑不了。
狱卒看一眼左丞相,暗想,新帝登基,左丞相很可能官复原职,到时候他还得仰仗着他的庇护呢。
这么想着,狱卒便小跑着将牢门打开。
“应该的,我能理解的,丞相大人,请吧。”
左丞相来到右丞相所在的牢房,看着右丞相不肯闭上的眼睛,嘴角还挂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他想起右丞相连日来跟他说的话,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说的都是他和他夫人的相遇相知相识,说他们可爱的女儿,曾经过往种种。
他其实活的很累吧,若非为了报仇,他大概早就追随他的妻女而去了。
现在丧钟撞响,便意味着老皇帝死了,仇人已经不在了,他也就没有生存的意念了。
这样也好,他可算是从无尽的痛苦和仇恨中解脱了。
左丞相眼眶微红,抬头看向狱卒。
“劳烦你买一副棺材给他吧,他其实也是可怜人。”
这让狱卒为难了,右丞相毕竟是作恶多端的大奸臣,是被打入天牢的罪人,就算是死了,他的尸体也只能由皇帝处理。
现在皇帝驾崩了,不管登基的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这右丞相的尸体他都不敢妄自处理啊。
看着狱卒为难的模样,左丞相也反应过来,嘴角扬出一抹苦涩笑意。
“也罢,便听候陛下吩咐吧。”
话音才落,便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面生的公公,那公公来到左丞相面前,恭恭敬敬冲左丞相行礼。
“左丞相大人,二殿下吩咐了,左丞相是喊冤入狱,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是时候该还左丞相一个公道了,特意命奴家前来迎接左丞相出狱。”
传令的是二殿下,看来这天下是二殿下继承了。
也好,大殿下不问世事,二殿下确实更适合做皇帝一些。
旁边的狱卒连忙贺喜。
“恭喜左丞相,贺喜左丞相了。”
前来传令的公公也笑眯眯的看着左丞相,而左丞相则看着地上的右丞相,满目悲凉。
顺着左丞相的目光看去,公公连忙说道。
“二殿下吩咐了,左丞相如今已不是戴罪之身,至于令弟的尸体,左丞相可以自行处理的。”
闻言,左丞相眼眸微动,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恭声道。
“多谢二殿下!”
君国皇宫中,二皇子坐在主位上,大皇子不在场。
他一直知道大皇子是无心皇位的,或许等他登基之后,大皇子便会避世隐居吧,毕竟他心爱的女人不在了,他的心早已跟着去了。
在殿内坐着苏染一行人,对于苏染而言,君国两位皇子性情温和,谦恭有礼,都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会好勇斗狠,那么他们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
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苏染身上,二皇子眼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此番君国能解围,多亏了苏太后出手相助,多谢苏太后。”
苏染面容宁静道。
“殿下不必多礼,我只愿九洲太平,四海安宁。”
只有九洲太平,四海安宁,辰国才会太平,辰国太平,辰国国君才会安全。
说到底,她是存了私心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
想必君玉辰早已等的着急了吧,自从她回到辰国,那孩子对她的依赖性便强了许多。
不过他们来到君国也快一个月了,每每夜里她都会想起君玉辰,那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而已。
自从他出生后便和父母聚少离多,虽然身在尊位,想必也是寂寞孤单的。
想到这里,苏染心下一软,便对二皇子说道。
“君国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哀家也该启程回国了。”
听到苏染突然说要走,二皇子眼中难掩惊讶,他语速急切道。
“苏太后这就要走?此番太后来的仓促,我都没有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染淡然一笑。
“地主之谊就不必了,哀家此番本就不是为游玩而来的,以后有机会,哀家再来拜访吧。”
见苏染去意已决,二皇子也不好多留,只得吩咐宫人替苏染一行人准备马车。
心里惦念着君玉辰,苏染当天便离开了君国,前往辰国。
她怀有身孕,身子沉重疲乏,马车里铺了柔软的棉被,一路上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昏睡着的。
在马车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无影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洗好的葡萄。
“看你这两日都没精神,也没吃多少饭,这葡萄味道不错,你吃一些吧。”
他手里紫红色的葡萄看着就不错,难怪这一天都没有看到他人,原来是去找水果去了。
苏染伸手接过葡萄,笑着说道。
“你有心了。”
面对苏染柔和的眼眸,无影耳朵一红,别扭的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你多吃一点吧,这几天你吃得越发少了。”
她这几日感觉肚皮阵阵发紧,算着日子,大概也快要接近临产之日了,这也是她急着赶回辰国的原因之一。
替苏染剥好一颗葡萄,送到她嘴边,苏染愣了一下,继而自然而然的张开嘴,吃下葡萄。
“对了,你那天到底跟右丞相说了什么?”
这是这几天大家都在讨论的问题,他自然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屑于参与他们的讨论。
想知道答案,直接问苏染不就行了嘛,何必猜来猜去的。
吞下一颗葡萄,苏染道。
“我那天跟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老皇帝死的那么容易。”
话音才落,无影眼眸立时深邃起来,他幽深的眸子看向苏染。
“你那天根本不是在救老皇帝吧。”
语气笃定,看来他早就猜到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天她是在救老皇帝,实则她是用施针的法子改变了老皇帝的筋脉,让他全身动弹不得,头脑却异常清晰。
并且会出现幻觉,将幻觉当成事实,在幻觉中尝尽无尽痛苦,在痛苦中绝望死去。
这便是她对右丞相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