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屋外的阳光洒在脸上,黎素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她才要起身,却见床榻边一人趴在她的身上,胳膊向前探出,将她压了个结结实实。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英俊的侧脸,衬托得更加毫无瑕疵。
黎素抬起一只手,葱白的指尖,试探着向前落去。
才要触碰到萧奕辰的脸,他却猛地翻了个身,紧接着便抬起手,有些烦闷地拨开了黎素的手,嘴里还在念叨着:“别乱动。”
说着萧奕辰翻了个身,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别过头,错愕地望向身边的人。
“你醒了。”
刚才还在昏睡的萧奕辰,在看到黎素睁着一双大眼的一瞬间便来了精神,一脸欢喜地望着黎素。
黎素抬起的手,也被他一把握住,抽了许久才抽出来。
黎素想到太妃的话,别过头,尽力不去看萧奕辰,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奕辰这才想到两人之前的事情。
他轻声咳嗽两声,直起身子,目光依旧心有余悸地打量着黎素,可言语之中,却已经恢复了素日的冰冷:“你一声不吭就从我府上离开了,难道还不许我来看看?”
黎素猛地抬起眼,想要解释,可想到太妃的话,所有的解释又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屋子里怎么这么香啊?”
黎素说着,翕动鼻尖,嗅了嗅屋中的味道,故意岔开滑头。
萧奕辰的情绪也逐渐安定下来,眉眼勉强多出了几分笑容。
既然云太医也说了,百花毒并非是立即发作,那就还有办法医治,还是暂时不要让她知道自己身重剧毒的好。
想到这里,萧奕辰轻声咳嗽两声,接着道:“你昏迷不醒,我怕你彻底晕倒,所以吩咐他们把房里弄香一些,熏熏你。”
黎素侧眼盯着萧奕辰,一脸错愕和不可思议,那模样就差直接询问萧奕辰:你说的是不是人话了。
“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这么几天你都一直躺着,店里的生意都没有管过吧?”
在他的提醒下,黎素才骤然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店中的生意要打理呢。
这段时间全都被荒废在了养身子上,倒是将店里的生意忘了个一干二净。
黎素想着,便要起身。
哪知道她脚下一软,身子一个不小心,竟然直勾勾地向前倒去。
萧奕辰本能地伸出手,长臂一捞,已经将她拦在怀中。
黎素身上的香味,顺着空气蛮不讲理地弥漫进了萧奕辰的鼻腔之中。
这百花毒虽然可恶,可是它带来的香味,倒是的确好闻。
萧奕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晃神,揽着黎素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黎素靠在萧奕辰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微微眨巴了两下眼睛。
“小姐,您醒了。”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娇俏的声音。
黎素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萧奕辰,面颊通红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一双手紧紧地搅弄着衣角,简直想要立即寻个缝钻进去。
她时不时侧过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睨了睨萧奕辰。
不过,不得不说,萧奕辰的怀里还是挺舒服的吗。
婢女匆匆而入,见两人神色怪异,不由也收住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挪到黎素身边,低声道:“楚小姐来了。”
刚刚醒来,黎素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思虑了许久才想起楚小姐的模样。
“她来做什么?”
黎素都尚未说话,倒是一边的萧奕辰没好气地沉声道。
婢女一时局促,只望着黎素,话却是在回答萧奕辰的问题:“楚小姐说,听说我们家小姐病了,特意来瞧瞧。”
黎素张了张口,刚要说话,一股血气涌到喉咙里,不由轻声咳嗽两声:“告诉她我病着,不见……”
话都没有说完,就听到院外已经传来了楚梦离的声音:“怎么?黎姑娘难道是病的说不了话,还是起不了身?就是不肯见我啊?”
说话的功夫,楚梦离扭动着身子,走进屋中。
待到看到一边的萧奕辰,楚梦离的面色不由一顿。
她虽然一直被楚家养在江南,可是却也听过萧奕辰的大名。
此刻瞧到萧奕辰,楚梦离嘴角抽搐了两下,一脸局促的笑容,手中的帕子都不会挥动了。
“辰……辰王殿下也在啊。”楚梦离瞬间便规规矩矩,上前福身行礼。
萧奕辰只用眼角的余光随意睨了睨楚梦离,也不许她起身,径直走到黎素身边,扶住她,低声道:“你才起来,别走动。”
说着,萧奕辰已经扶着黎素走到卧榻边,扬动下巴,着黎素上去躺着。
待到做完这一切,萧奕辰才别过头,目光阴沉,打量了楚梦离一圈,懒散地摆摆手:“楚小姐起来吧。”
楚梦离脸上挂不住,满面通红,勉强起身。
“这么一大早,你来做什么?”
萧奕辰坐在黎素卧榻边,整理了一下衣襟,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梦离,缓缓道。
他这副样子,倒像是他才是这府中的主子,惹得楚梦离一时之间都有些晃神,自己到底是在黎素府中,还是在萧奕辰府中?
她有些局促地打量了黎素两眼,才勉强勾出笑容:“我听说黎姑娘病了,特意来瞧瞧。”
当日街上的事情,萧奕辰可都还记得呢。
听到这话,冷笑两声:“楚小姐被养在江南多年,想不到回到京城之后,消息还是那样灵通。黎素有个病痛,她父母都还没有来问过,倒是楚小姐先来了。看来,楚小姐很关心黎素啊。”
楚梦离的脸色难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既然都是京城女眷,自该相互照应……”
“楚小姐,本王提醒你一句。当初,你到底为什么会被楚家放到江南养着去。楚小姐心中该有一本细则才是。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就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再被送回去!”
楚梦离的唇角抽搐着,脸上的表情难看得要死,偏生对着眼前的人,又不敢发作,只能硬生生地憋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