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多处伤痕,肩膀腰际间更是严重,血流不止。更糟的是,客房已被火包围,房梁都开始被火侵蚀。
不行,得赶紧带涟漪离开,倏地,他想起床榻上枕边的七香草。看着怀中安静的小脸,他毅然决定把她放在火未蔓延的地方,自己回身,强撑着去拿七香草。
就在他刚拿到七香草,转身时,蓦然瞧见她头上的房梁正滋滋作响。他眸子一紧,心里一慌,身体在最快冲向她,刚护住她,身子便猛然一沉,脊背灼灼火热,腰际伤口承受着来自房梁断木的巨大疼痛,额际冷汗连连。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用尽力气,推开身上火烧的木,手掌顿时焦红。
他无力站起身,瞧着被烟气熏得有些脏的小脸,他心里蔓延着疼痛,甚至绝望。他,没办法救她吗?
他擦擦她小脸,轻轻在她额际印下一吻,深情呢喃,“涟漪,若,若能与你死在一起,我,是满足的。但是,你,你不能就这样死去……”
看着火光另一处乍现的人影,赫连言笑了,“你能活着,就好。”
急急赶回来的涟昱看着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死死护着小姐,眼眸闪烁,但他未说什么,伸手抱回小姐,欲要扶他,却被推开。
涟昱诧异的望他,“我,拖累,带她走。”
“不行,”涟昱未来得及说完,只见一盒子抛来,他伸出一手接住。
“七香花,带她,快,快走。”他连话都说的无比吃力,涟昱心里震撼。
火势越来越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涟昱一个迟疑,便决定下来,瞅了赫连言一眼,快速带着涟漪离去。
赫连言松了一口气,然后昏迷过去。
刚出火圈,便迎上来一群护卫,只听他们急道,“小姐没事吧?”
涟昱摇摇头,“没事,你们进去救人,不论生死,送回赫连家。”
护卫愕然,“谁?”
涟昱定定吐出一个名字,“赫连言。”
动了动身子,涟漪渐渐睁开眼帘,看着头顶的男人,她一阵疑惑。
“失火了,”涟昱为她解答她在他怀中的原因。
闻言,涟漪只轻皱了下眉间,低首时却看到衣裙上满是血红,她心里一惊。抬头问道,“你受伤了?”
涟昱顺着瞧去,顿了片刻,只答,“没有。”
所幸涟漪不再追问她身上的血迹由何而来,涟昱松了一口气,却也莫名的沉重,为赫连言。
而后,涟漪没了再睡的心情,另找了家客栈,丢弃满是血迹的衣裙,梳洗后启程回了涟家。
殊不知,有一个男人,因她,游走在生死边缘。
三年悄然滑过,人,事,物,变了又变。
“小姐,夫人想让你回苗族。”
“不回,”看也不看,直接拒绝。
“老爷想让你,回涟家走一趟,”迟疑了一下,“看看风少爷。”
“不去,”冷淡的吐出两字,涟漪望着平静的河面,顿生升起些许心烦。
“或者,赫连老太爷,邀您去赫连家……”
在她的冷眸下,他停了声。“昱,你明知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是,他知,从三年前,她用七香草救了风少爷的命,跟老爷换回自己的自由,她便不再出去,在这庄园隐匿三年。
“娘让我回苗族,是想我替她接替族长之位,她好去见那个忘恩负义的爹。爹让我回涟家,是为了,救他那个半死不活的私生子。赫连老头呢?无非是想我救治他那鬼面残废的孙子,为何我要去被他们利用?昱,以后再说这些,我便不理会你了。”三年前火灾后,涟漪无形中越发依赖涟昱,对他,也不若以往清淡,她会适时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涟昱满足,对她越发宠溺。
然,这次,涟昱却难得的生了丝怒意,“你不能说他是鬼面残废,小姐。”
她放下手中鱼竿,诧异的回眸看他,“昱,你?”
“谁都可以这样说,小姐你不能。”
“为何?”她清清淡淡的问。
“因为……”她不知三年前,他又能说什么?让她知赫连言为她的付出?她会动容?亦是?呵,他为赫连言不平,却也自私的不愿告知她真相。怕什么?怕她感动,怕她去找赫连言,怕她接近别的男人,因为,他涟昱,对着自家小姐,怀的不止是忠心,还有爱意。
“昱,你的欲言又止让我不禁想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她淡淡的话,让他心中一紧。
“但若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的。”她轻飘飘撂下这句话,起身,回树荫下摇椅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