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本来就身无分文的租了赵婶的车,后来更是直接被东祁强行带来东郢国,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当的首饰。
涟漪站在街边,摸着手中一直没有扔的玉钗,赫连言,如果你送我的是贵重点的,或许还能解我一时之忧。这样廉价的路边摊钗子,只怕就她一个人还当珍宝是的保留着。她收起玉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该厚着脸皮去问那如夫人要上点盘缠。
涟漪身上穿着的是如夫人从丫鬟那找来的朴素衣物,丫鬟服她已经换下了,脸蛋也略微修的平凡了点,只可惜古代女子的发髻,她并不熟练,就简简单单束了起来,倒也清清爽爽的。
离开祁王府已有半日,想必她逃离的消息已经传到东祁那里了吧?现在出城的话,定然会被他一准抓住,还是现在皇城里隐藏起来吧。
可话虽这样说,她中午装病没吃东西,连口水都没喝,现在身子乏力的紧。涟漪想,好像又回到了最落魄的时候,呵,她苦笑了一下,活了两世,终究是没让自己过的安稳无忧。这样想起来,是否她不该那样视钱财为无物?早知道也该存点私房钱,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吧?
走到一处酒楼,上面赫然印着醉月楼四个大字,涟漪一怔,心里便隐隐痛楚起来,这地方,已无她踏足之地了吧?等等,醉月楼?涟漪忙从颈子上拉出一条绳子,上面郝然拴着印着赫连的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戴在身侧久了,就连她自己也忘了,还有他这枚玉佩。只不过,总不能拿这玉佩去当了吧?这玉佩最贵重的不是它的玉质,而是它的价值在于,它就代表着赫连家。不行,绝对不能拿去当了。
那么,便只能?有了,她眼睛一亮,便大步走进醉月楼。
醉月楼从不另眼待人,但涟漪委实穿的寒酸了,小二过来询问道,“姑娘是找人?还是……”
涟漪看着他,又看看周围,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姑娘找掌柜的作甚?有事的话小的可以转达。”
涟漪走近了一点,小声道,“实不相瞒,是我捡到了贵酒楼的一件珍贵的物件,想请掌柜的认一下。”
小二恍悟,道,“姑娘,那你等着,小的去给你叫掌柜的。”
涟漪一笑,点点头,然后先寻了个桌子坐下,闻着酒楼里的香气,她立刻屏息起来,就怕忍不住出了笑话。
这小二不一会儿就带着留着八撇胡子的掌柜来了,涟漪心里不禁想道,难道这是古代掌柜的标准行头吗?“掌柜的,就是这位姑娘说要见您。”
掌柜点点头,小二便先下去了,他打量着涟漪,道,“姑娘,我听小二说你找我是捡到了醉月楼的东西?可醉月楼并未丢失什么珍贵之物啊。”
涟漪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便拿出那枚玉佩,掌柜一见,大惊,然后盯着涟漪,“姑娘,这玉佩你打哪来的?是你的吗?”最后一句话就有些怀疑了,他也知道赫连大少爷下过通令,凡是拿着这枚玉佩的姑娘,都如同见着他一般,要厚待。“姑娘?”这姑娘看起来平凡普通,衣着寒酸,应该不会是大少爷所说之人吧?
涟漪被他唤回了神智,说出提前想好的借口,道,“这是我捡的,我以前老家住廖州,所以知道赫连这枚玉佩应该是赫连家的,只不过,我现在流落道东郢国,便想着把它交到醉月楼来,也算物归原主了。”
“那姑娘知道失主吗?”他急切的问道。
涟漪摇头,“我是捡的,自然不可能知道了。”如此,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赫连言的东西,她都不该在留着了。
掌柜神色有些失望,随即感谢着对涟漪道,“小姑娘,你捡回了我们醉月楼的玉佩,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涟漪也不扭捏,直接道,“我饿了,还有,我想去南云国,但身上已经没有盘缠了。”这话可毫不客气,掌柜的讶异了一下,这小姑娘虽然没狮子大开口,但也直接的很啊。不过与玉佩相比,她说的这些,都不足为奇。
“好,小姑娘你等着,我让小二给你端上饭菜,我现在去给你准备盘缠。”
涟漪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哪里像是小姑娘了?
虽是饿极,但涟漪的吃相还是优雅的,这不禁让随之而来的掌柜的愣了一下,如果是落魄女子,不该这样斯文啊。不过,这位姑娘言语之间,可见其并不粗俗,难不成是……掌柜笑了一下,不可能,若真是大少爷喜爱的姑娘,又怎会不承认呢?要知道,拿着这枚玉佩,便是醉月楼给她,那也是未尝不可的。
掌柜放在桌上一个整理好的包袱,道,“姑娘,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还有一些干粮,以及一套干净衣服。”
涟漪擦拭了嘴角,笑着道,“谢谢掌柜的,那么,就此别过了。”说完,拎着包袱便起身走了出去。
留下掌柜的一脸沉思,小二过来询问,掌柜的想了想,道,“传书给廖州大少爷,把今日这情况说一说。”
“是,掌柜的。”
涟漪离开醉月楼之后,心想着寻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在说。然,皇城突来迎来一队的官差,手里拿着的,似乎是画像?在到处找人。
涟漪脸色微变,背过身,眼里闪过凝重,没想到东祁的动作这么快。
她抬头走了几步,突地听见莺声笑语,她抬眸一瞧,是青楼女子在楼上娇笑,甩着手里的手帕。涟漪心里一动,绕到青楼后面,果然见到小门,她脚尖一跃,便进了去。
这时,天色已经泛黑,她轻巧的走在青楼后院,心想,东祁此刻不知暴怒成什么样了。
而东祁,祁王爷在流岚报告的异常中,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从城外赶往皇城,甚至用上轻功,直接飞到凤舞阁。
流妤正守在门前,见王爷来了,忙行礼。
“小姐呢?”东祁冷着声音问道。
“小姐还在睡,不让打扰。”
东祁哼了一声,直接大力推开门,走了进去,大跨步走到床榻边,掀开了被子。
那背着东祁的身子一颤,东祁眸子一眯,那女子赶紧从床榻上滚了下来赔罪,东祁沉声道,“派人去找,还有,把如夫人带来。”
“是,王爷。”
片刻,如夫人被带了来,她不满的瞪了一眼侍卫,然后整理着自己有些微乱的发丝。看见东祁,立马就喜悦的贴了过去,娇声道,“王爷,奴家想您了……”
东祁不耐的推开她,直接质问,“涟漪人呢?”
如夫人一脸茫然,“王爷,您说什么?奴家不知啊。”
“你不知?”东祁冷哼一声,道,“来人,带下去审问,她若是不说,就直接解决了。”
“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奴家,王爷,奴家是无辜的,”如夫人不敢置信,一脸泫然欲泣。
东祁甩开她拉着他袍子的手,无情的命人拖她下去,然后脸色阴沉沉的,“让侍卫队也去找,还有,拿着画像。”东祁也曾画过涟漪的画像,当初,却没想到会拿它去抓那逃匿的佳人。
逃匿?东祁心里一疼,涟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吗?本王对你,不够好吗?他不过没来得及陪她,只出去了几日,她就不见了……
一声娇呼,“啊,”吓了涟漪一跳,她转身去看,原来是一个姑娘,年纪不大,看衣服,应该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婢女吧。“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涟漪怕她大声招来别人,便道,“我,我,我是不小心走错了。”
女子狐疑,“走错能走到这里来?”
涟漪一脸为难,她还真是不太擅长说谎啊。“姑娘,你能不能收留我一夜,我给你十两银子。说实话吧,我是得罪了祁王府的如夫人,这才偷跑出来的。”
十两银子数目可不少,女子有些心动,她在这楼里伺候小姐一年也赚不到十两啊。她怀疑的看着有些落魄的涟漪,道,“你有十两吗?”
涟漪掏出一小锭碎银,“先给你这些,等我离开前,再给你剩下的,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在这儿。”
那女子掂量了一下,这才缓了语气,道,“我是伺候花魁小姐的,所以也有自己的一个小房间,你呆在里面,别出来乱跑,要不,被人发现了,连我都得受你连累。到时候,我就把你交给祁王府。”
涟漪心里冷笑,面上却做乖巧状,点头,说起来,她越混越回去了。以前是谁都不放在眼中,现在,却是连一个婢女的话也得听着,唉……
小婢女的房间在柴房旁边,挺简陋的,胜在干净,涟漪这才把心放了下来。那婢女得去伺候花魁,估计夜深才会回来,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涟漪放下包袱,也没换下醉月楼掌柜的给她准备的衣物,那衣裙她看了一下,料子不错,穿出去的话徒惹麻烦。
她索性也没洗漱,脸上洗去装扮的话,就更容易被人认出来了,还不如这样脏兮兮的。
涟漪想,待解决完所有事,她干脆找个尼姑庵清静清静,一定远离这些皇室子弟,远离这些男人。
可,赫连言……她摇摇头,甩去烦躁的思绪,至于他,与她无关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