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动了动身子,眼前一片黑暗,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济了。竟沦落到不知不觉又被人绑走了,也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祁王府劫走她,呵,想必东祁又会以为是自己偷偷逃跑了吧?
她的手被紧紧绑在身后,眼前被蒙上了黑布,虽然如此,想要自救倒也不难。不过,她倒是想知道,这次又是谁?涟漪这边想着,那边便听到了脚步声。
来人看了她一眼,坐在高座上,示意了一下,跟着他身后的人便上前解开了涟漪眼上的黑布。
涟漪神色平静淡然,慢慢睁开眼睛,望过去,是一个眉目威严的中年男子。
他不开口,涟漪也不出声,两个人都无声的打量着对方,东郢皇帝心中对这个女子起了丝欣赏,但随即便化为冷厉,她是东祁看上的女人,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沉了沉声,不怒自威,“你可知为何绑你来?”
涟漪早已从他的气势中看出他是谁了,皇帝见得不少,气势都差不多,威严慑人。只不过,没想到东郢国的皇帝倒是很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而且长相很有魅力。也难怪,他跟东祁明明是父子,却都算计着对方,眼前皇帝正值中年,东祁却想让其退位,自己取而代之,皇帝老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那么,眼下的情况就是,自己再次成为人质了?呵,她还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利用价值那么多……
“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淡淡的回道,也不用敬语,犯不着不是吗?
皇帝东治闻言,面目更冷厉了,“你叫涟漪,来自涟城,你爹涟商是北渊国前将军,只不过当年被判满门抄斩,现在你也不过是个侥幸活下来的北渊余孽。”
涟漪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的身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她冷冷一笑,“莫非您想把我这个余孽送去讨好北渊皇?”
皇帝东治冷哼了一声,“朕要是想的话,你此时还能好好在这儿?”
好好在这儿?被莫名其妙的绑来,哪好了?涟漪没说话,静待下文。
东治见她沉默不语,淡定的看着他,不禁有些恼怒,这女子竟然一点也不惧怕他,若不是她还有用,东治真想直接杀了她。想必涟漪也是想清楚了这点,才会自若镇定吧。
“朕也不绕弯子,朕要你来对付东祁。”
涟漪看了他一眼,“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东治不屑,“有自己的儿子,迫不及待的想篡位的吗?”
怎么没有?历史上多得是,不过这话涟漪可没有说出口。但是,对付东祁?“您高看我了吧,我一介平民,如何对付的了祁王爷。”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东祁的关系,”东治明显不信。
涟漪冷嗤,“我和他的关系?呵,想必你也知道他擅自掠我来东郢国,我跟他可是势不两立呢。”
“如此也正好,站在朕这边,顺便你也报仇了。”
涟漪有些哽住,这东郢国的皇帝倒也真是不要脸。她沉默了,然后看着东治命人好好看着她,自己走了出去。
想必是因为反正涟漪也知道自己在皇帝手里了,那人也没在蒙上她的眼,只不过门倒是死死锁上了。
待他们走后,涟漪冷冷的一笑,也太小看她了吧。虽然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但是从现代学会的本事,她可一点都没有忘呢。
涟漪背后被绑住的手微微一动,袖口便出现一枚泛着冷光的银色小刀,她轻巧的弄了一会儿,绳子便开了。其实若是东治没有小看她,而是用铁链子绑住她,那么她也就真的没辙了。
涟漪转了转手腕,还好她一直有随身携带暗器和药的习惯,她解开脚上的绳子,站起身来,轻轻走到门前。门外没有人守着,但不远处有人监视着,涟漪想着不能大意。她绕到房子后面的窗子,向外打量,是一处庄院,她勾了勾嘴角,只要不是皇宫,那就好说。
另一边,皇帝东治接见了一位稀客,他挥手,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他落座在龙椅上,心里想着此人前来的意图。
“东郢陛下,不嫌本太子来的唐突吧。”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清浅如画,嘴角紧露出一丝笑意,举手投足,风华万千。
便是东治都不禁赞叹,“南云太子,倒是你未提前告知,朕来不及设宴招待。”
南云潇笑了一下,“陛下切勿客气,说来本太子也是秘密前来,有事望陛下伸出贵手相助,本太子定铭记在心。这次本太子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俗物,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才是。”
东治看了一下,心里一惊,哪是像南云潇所说只是一些俗物,入目看来,全是连东郢国也为数不多的珍惜之物。他心里转了转,面上不漏声色,试探道,“不知南云太子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南云潇微笑了一下,启唇,“本太子的心仪之人落在祁王爷手里,本来本太子是想去与祁王爷相商换来心爱之人。可本太子现在得知她人在陛下您的手里,所以便厚着脸皮前来拜访一下了。”
他这话说的直接,他就是来要人的,且满含威胁,大有你不交出人,他就去联合祁王爷的意思。皇帝东治心里掂量了下,若是南云太子与东祁联了手,那可就更不好对付了,本来以为可以用那女子牵制东祁,却不料惹来南云太子。这女子,果然如传言中惑人,不止北渊三皇子,竟连素来冷漠不问世事的南云太子都为她亲自前来。南云国皇帝疼宠太子的事,天下皆知,眼前的人日后必是南云国的皇帝,此点毋庸置疑。为了一个女子,与其交恶,实在划不来。这番思量了一番,东治笑道,“此话好说,南云太子只要答应朕,绝不站在逆子东祁那方,朕就立刻把那女子完好交给太子你。”
南云潇点点头,道,“自然,祁王掠了本太子之人,便是凭此,本太子亦不会站在他那边。日后,陛下您有需要本太子的地方,本太子也会酌情相助的。”
东治闻言,眼里闪过得意,哈哈大笑,欲要设宴招待南云潇。
南云潇忙摆手拒绝,东治以为其思念佳人,于是暧昧的命属下带着南云潇去了那处关着涟漪的庄院。
其实南云潇并未打算前来东郢国,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传来消息说涟漪逃出祁王府又被抓了回去,他这才来到东郢国。若是英雄救美一番,说不定能得到涟漪好感,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可能。只不过,他心里有些懊恼,涟漪越来越不济了,竟一再置自己于危险之中。若不是他与东郢国皇帝讨要了她,她可就这父子斗争之中的靶子了。
然,到了庄院之后,东治的暗卫大惊,立刻上前查看那倒在地上的暗卫的人,他站起身皱眉对着南云潇道,“南云太子,他们都昏迷了,是迷药。”
南云潇一怔,随即浅笑,涟漪啊,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多加担心了。“无妨,本太子自会找到她,你去向皇帝禀报吧。”
那人颔首,立刻飞往皇宫之中。
而祁王府自然是又乱了套,这次没有如夫人帮着涟漪,那么会是谁呢?东祁也震怒怀疑着,涟漪是绝不可能自己逃走了。能是谁呢?一直监视他的,只有他的父皇了。哼,东祁眯了眯眼睛,开始部署,敢动他的人,他的皇位真是坐的不耐烦了。
涟漪想,还好她身上带着迷药,这是她在东祁府上偷偷藏起来的,正好用在那些没有防备的暗卫身上。
眼下,脱离了险境,她自然不会再自投罗网回到祁王府。她身上还有银两,东祁自是不屑收走她身上的银两的,所以正好现在用上。
她去租了马匹,坐马车太慢,以前徐默和如夫人都给她改变妆容过,这次她自己也照葫芦画瓢,竟也好似变了个人。涟漪把头发束了起来,又去买了男子衣衫,这才离开皇城。她虽然诧异没有人询问出城的人,但也没多想,按说她逃走了,东郢皇帝也该派人追她吧,但现在却一点没有动静。
其实是东祁以为她在东治手里,而东治既然答应了南云潇,自然不会再去抓她。而南云潇,则派人暗中跟着她,她的行踪很好找,她唯一的方向就是离开东郢国。
南云潇并未现身在涟漪面前,以她的精明定能猜出来,南云潇了解她的性子,她绝不会感激他,反而会离他远远的。既然如此,何必出现,让她疏远呢,总归在南云国,会相遇的。
涟漪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对于南云潇这个许久未出现的人,她一点也没有联想到他的身上。不过她心中也是有疑虑的,她可不认为这会是好运,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一阵风的骑过,路上有个人神色复杂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赫连玉相信他不会看错,是涟漪的身影没错。只不过,她怎么来东郢国了?大哥呢?
赫连玉放下手中的算命招牌,掐指沉思,随即脸上大惊,再次望向涟漪消失的方向。他想了一下,赶紧收拾东西,欲追上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