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看见自商行远远走来娇蛮小姐杜默若,身子陡然一僵,他身边的老账房见二少爷神色有异,担心的询问了一句,“二少爷,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回头对老账房温和一笑,然后略有些匆忙的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账簿改天在对吧。”说罢,便往后院走去,他记得后院有个后门也可以出去的。只要不撞上杜默若,就行,赫连玉的脚步又加快了,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看得老账房一脸不解。
老账房刚要回身离开,便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响起,“喂,站住,刚才你这儿是不是站了一个男人?”她老远瞧见,依稀觉得是那该死的男子,可走近了,却没人了。
老账房闻言,回身便看见一个美艳的年轻女子,不过她的面容上满是怒意,看起来不怎么友好?难道说二少爷就是看见她,才那么匆忙离开的?于是,他道,“姑娘,老朽并未看见什么男子啊。”
杜默若哼了一声,神色中明显不信,她心中更怒,那该死的骗子。她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子,环着胸,道,“你当真没看见?老人家,说谎话可是会闪了舌头的。”
这姑娘说起话来可真是没礼貌,老账房不禁皱了皱眉,不欲与她多计较,转身便要走。杜默若顿时气急,却也不好对老人家发作,跺了跺脚,扭头走了,她得另想办法才是。
而从后门溜走的赫连玉,长吁了一口气,真险,那叫杜默若的怎么还没有离开廖州城?他是不是该去别处躲躲了?心想着,赫连玉便往别处走去。
而在赫连家的涟漪正听着西颖和绿芬绘声绘色的说着那日亲眼瞧见之事,她不由得诧异了些,“赫连玉那厮不近女色之人,竟然还有姑娘来寻他?”
“嫂嫂,那女子一看就不是来找情郎的好不好?说不准是二哥得罪了人家姑娘。”西颖捏起一颗葡萄,扔进小嘴中,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啊,小姐你都不知道,那女子看起来真是娇蛮啊,二少爷一定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绿芬也如是说,把洗好的葡萄一一放进盘中。
涟漪笑了笑,“也有可能是赫连玉那厮给人乱算卦,人家寻上门来找他算账呢。”涟漪可没想到她无意间竟然猜中了,她只是一直觉得赫连玉算卦不靠谱而已。
“什么事说的这么开心?”赫连承走过来,坐到西颖身边。
涟漪也觉得腰被人揽住,她回眸一笑,看着赫连言,赫连言眼中满是情意,然后逗弄了一下她怀中酣睡的箬箬,“逸儿呢?”
“逸儿奶娘看着呢,”很是奇怪的,逸儿很少与箬箬争宠,可能是他觉得哥哥应该让着妹妹吧。
“我们在说二哥,”西颖道。
绿芬早站起来拿出帕子给后面的吴鹰擦汗了,闻言,她转头插道,“二少爷没回来吧?”
“二哥去松青镇了,”赫连承道。
赫连言看着涟漪好奇的眸子,笑道,“是他自己要去的,说是有要事去办。”
“要事?我看二哥是去躲人吧?”西颖嗤笑,倚在赫连承怀里。
躲人?赫连承来了兴致,“怎么回事啊?”
于是西颖又把自己看见的那一幕说给了赫连承和赫连言听,绿芬不时插一句,吴鹰含笑扶着她,虽然绿芬肚子还不明显,但他就是担忧。
“原来如此,怪不得二哥竟然要去松青镇,我还想说他突然往一个小镇跑什么。”赫连承嘿嘿笑道,眼中看戏的光芒和西颖的一样明亮,赫连言看了,不禁摇头。转头一看自家娘子眼中竟也满含趣味,不由得更加无奈了,他才发现,原来漪儿也是好事的主啊。
的确,涟漪淡漠的性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但这是好事,最起码,赫连言为此而满足。涟漪变得越来越像个人儿,他是最幸福的。
而相较于在廖州城忙着打听骗子行踪的杜默若,赫连玉可谓过的比较惬意了,松青镇是个古朴的小镇,他在这里过的倒颇闲情逸致,没事垂钓作画,日子悠闲极了。
杜默若气闷的坐在客栈里,不一会儿小二上楼来敲门,站在门外道,“姑娘,有人前来寻您。”
寻她?肯定不会是那个该死的骗子,她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出去。看见来人,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小姐,老爷让小的们带您回去。”来人一共四个男子,年纪都在二三十左右,对杜默若很是恭敬。
杜默若冷冷看了他们几眼,口气不甚太好的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回去跟我爹说等我办完事自会回去的。”
来人迟疑了一下,坚决的道,“老爷吩咐了,务必要把小姐带回去。”
杜默若眸子一眯,危险的看着他们,来人抖了一下,谁不知这位小姐的火爆脾气?他们噤声小心翼翼的看着杜默若的脸色。
她爹那么疼她,肯定不会下死命令的,这样一想,杜默若折衷的说道,“这样吧,你们也可以留在廖州城,等我办完事,在一起回去。”
来人犹豫了一下,老爷虽说一定要带回小姐,倒也没限时间,恐怕也只是担心小姐一人在外吧?如此,只要跟着小姐保护她安全,老爷应当也不会怪罪吧?如此想来,来人颔首,于是几人便在客栈住了下来。
杜默若性子无拘无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留下他们四个,这般做法也是有目的的。这不,她就把四个人遣出去打听那个大骗子的消息了。也不知那个大骗子是不是廖州人,如果不是的话,找起来就会有些麻烦。她想起那日在某商行见到他的身影,嘴角勾了勾,还是从那里下手找吧。
因为不是杜默若出面,所以四个男人倒是很轻易的查出了那男子的消息,然后便立马回来禀报给小姐。
杜默若凝着眉头听着,赫连玉?首富赫连家的二少爷?她还真是没料想到他的来头那么大。只不过,既然他又不缺钱财,作甚去骗她呢?可恶,他莫不是故意戏耍于她?哼,她发誓,她定要找他讨个说法。
而躲在松青镇的赫连玉丝毫不知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人摸透了,他在松青镇闲来无事又拾起老本行,摆起摊来给人占卦算命。因着他相貌清秀,实在没有仙风道骨的气息,于是他又向以前一样找来假胡子眉毛的伪装自己。
赫连玉心想那追他的小姐当初他给她算命,她也不过扔下二两银子给他,想必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吧?自然没本事寻到这里来。然而,他没想到他这次却正好预料错了。
其实若说他本该不应如此担心,掐指一算就是,可是让赫连玉一直不解疑惑的是,他竟算不出那女子的命格,算不出她从哪来,哪户人家?说来也奇怪,这是他学成那么久以后,第一次什么也算不出来。虽说他算命的能力没有他师傅卜算子高,但也没有这么差劲啊。唉,若是让大嫂知道,定然又要嗤笑他一番了。
赫连玉索性不再多想,端坐好,眯着眼睛,时不时道一声,“算卦了,算卦了。”
松青镇是个小镇,往日哪有算命的往这儿来,所以看见穿着卦袍的赫连玉很是好奇,不一会儿就围成了一个圈。
赫连玉不时掐指摇头的,颇有一番大师的模样,偶尔几句倒说的镇上百姓赞同不已,一时之间,他的摊子前倒忙活了起来。
而这边杜默若则一直派人打听赫连玉的行踪,奈何却打听不出,他近日来也没有人见过他出府。莫非,他窝在府中躲着她?杜默若气急,便想直接上赫连家去抓人。
倒是她手下理智,硬是壮着胆子拦下了她,惹来杜默若的冷目,他抖了抖,道,“小姐,赫连家毕竟是天下首富,背景雄厚,我们实在是不该如此莽撞的便找上门去。”
杜默若哼了一声,嫌他麻烦多事,“为什么不能?是他骗本小姐在先,本小姐还不能找他讨个公道了?”她嗤笑不已。
说话的男子是杜老爷府里的侍卫,叫王虎,他此刻硬着头皮道,“不是不能,而是小姐我们没有证据啊。”
“怎么没有证据?他可是说我脸上的痣必须找个五颗痣的相公啊,这明显就是唬人。”她掐腰,想起来就气。
“可是,小姐,您现在脸上可没有……”痣,王虎小心的提醒,生怕小姐迁怒与他。
杜默若怔了一下,不自觉摸了摸脸,咬着轻唇哼了一声,她爹是官老爷,官老爷最讲究的就是证据,她现在没有证据,倒还真是难办。想了想,她扫向王虎,道,“那依你看,本小姐该如何?”
王虎顿了顿,正色道,“依小的看,小姐可以派我们去赫连府门口守着,守株待兔,到时小姐可以先和赫连二少爷对质。”
杜默若听了他的话,沉思了一下,觉得也有些道理,便道,“那就这样办吧。”
王虎心里一喜,立马就要去,又听杜默若口气不好的道,“本小姐耐心有限,你们几个快点把事办成。”她可不想一直等着,想起正在逍遥着的赫连玉,她就气的要死,这个该死的骗子。
王虎一愣,只得点头道是,然后麻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