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家那个被赶出来的门房大爷,苏清浅跟着大爷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宅子的后门。
进去,苏清浅大口喘气,里面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老婆婆带苏清浅进屋里换衣服,“姑娘,你这身衣服太点眼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谢谢婆婆。”
苏清浅换了身衣服出来,这个院子只是普通的民宅,院子不大,桂花树下放了一张躺椅。
躺椅上老人正在看书。
“老人家,您是这宅子的主人吗?”
老人放下书,拄着拐棍缓缓地起来,打量苏清浅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你是宁儿的孩子?”
宁儿?
“这些年我一直打探你们母女的消息,知道宁儿没了,我......好孩子,真像,你和宁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老人拉着苏清浅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您是外公吗?”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影响了她的情绪,还是她对亲情的渴望,竟然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哭了好久,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才收了眼泪,拉着苏清浅在身边坐下。
“当年也是我命大,察觉李永望狼子野心,那天送来的茶我悄悄吐了出来,他们以为我死定了,扔到乱葬岗,幸好福伯忠心,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才有命和你相认。”
苏清浅擦干眼角的泪水,“外公放心吧!我现在已经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您。等报仇之后,您到京城去好不好?”
“好,正好,我也想去京城看看。清浅,你不愧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很好,比你娘更有出息。”老人自豪地说道。
苏清浅给外公把脉,老人的身体还好,只是吃了太多苦头。
福伯买了早点回来,看到祖孙相认,激动地抹了一把眼泪,“老爷盼这一天都盼了十几年啦!还好咱们孙小姐出息,往后再也不用躲着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外公,你也多吃点。”
祖孙俩露出了温馨的笑,用过饭,苏清浅陪着老人身边,老人说了很多往事。
福伯出去打听裴涣的消息,中午买菜回来,“好消息,老爷,孙小姐,那个土皇帝周进进了大牢,钦差大人贴了告示出来,说有冤尽管告,咱们要不要告状去?”
李老太爷等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今天。
“丫头,敢和外公一起上公堂吗?”
苏清浅也挺直了腰板,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外公放心,我敢。”
有受害者在,打赢官司的几率大了很多。
“吃完午饭,咱们就到衙门告状去。”
衙门的鸣冤鼓敲响,苏清浅扶着外公进公堂,二人一起跪下。
钦差大人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躬身道:“夫人贵为一品诰命,在下只是从二品的钦差,不敢受夫人大礼,夫人请起。”
苏清浅一脸认真地看了身边的老人,“旁边的老者是我的长辈,长辈下跪,断然没有我站着的道理。”
钦差只得命两人起来说话,谁不知道那位把苏清浅宠上了天,他敢让她跪,明儿这官儿还要不要做?
“老朽李从文,状告养子李永望谋财害命,杀害原配妻子。”
“可有证据?”
李从文交代当初埋葬儿媳妇的地方,要求开棺验尸,还有人证福伯夫妇。
钦差立刻传相关人等到衙门问话,李永望一看到李丛文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从文竟然还活着,而且人就在江南城中。
李丛文将案发经过一一道出,李永望正在为女婿找关系,送给钦差的黄金也被退了回来。
“你是何人?我老爹十年前去了京城投靠女儿女婿。”
李永望的态度在李从文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微微笑着背出了李家族谱,并且背出当初过继李永望和他父母签订的协议。
“李家族长,这位老者你可认识?”
李族长仔细打量了李从文,故作疑虑地道:“看着的确很像从文九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实在没法分辨,老朽记不得了。”
好一句记不得,哪边都不得罪。
“他是爷爷。”李长生激动地搓了搓手,跪在李从文面前,“爷爷,孙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
他指着老人手背上的胎记对钦差说道:“大人,这胎记草民记得,是我爷爷。”
“逆子!”李永望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在公堂他一定会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不孝子。
“大人,经仵作查验,尸体是女尸,年纪四十左右,死于利器刺伤肺腑。”
“即便是女尸,他们说是我妻子就是?我说不是。”
苏清浅闻言,“大人,要证明是不是李永望原配不难,滴血验亲,让李长生和这女尸滴血验亲,血能融入骨髓便为亲生,不是,则女尸不是李永望原配。”
钦差点点头,让仵作取骨滴血验亲。
苏清浅也知道滴血验亲不科学,但目的不是验亲。
“等一等,我交代,李王氏,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草民气不过失手杀了李王氏。”
这么快就招认了?
苏清浅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继续追问:“那就奇怪了,福伯说当时埋尸时是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我外祖父,但人没死,一具是李家儿媳李王氏,你又怎么解释呢?”
李永望气的胸膛起伏,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清浅是这么难缠,恶狠狠地瞪了苏清浅一眼,“这还用得着我说明么?”
“那就更不对了,你说气不过失手杀人,但大夫可以证明外公是中毒,说明是早有预谋杀人。还有你的所谓苟且可有人证物证,家奴作证不算,福伯当初请的大夫,以及收殓李王氏尸首的村民。”
李永望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老爹过继我做儿子,将来万贯家财都是我的,我没有理由害老爹。”
“不对。”李从文截口说道,“当初小女出阁,老朽陪嫁了三分之一家产,李永望颇为不满,后又因我将剩余家产一分为二,他曾与我当面吵闹。”
李永望的说法站不住脚,他指着李从文大吼:“你胡说,证据呢?”
李从文颤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交给师爷呈上,这是他当初分家写的公文,本来第二天要交给族中,没想到发生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