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0章:张浚踌躇,遣使过河

第2130章:张浚踌躇,遣使过河

辛弃疾与高柄战了一场之后,便是按照沈堂的命令退守晋陵,而后,沈堂的兵马开始缓缓朝着江南西路以及西部几路的方向转移。

再说这老帅张浚。

陇山一战之后,张浚的兵马与党项人沿着洮水对峙,那一战党项吃了大亏,足足损伤了近三万人,不过虽然伤筋动骨,可是却也是因为他们疏忽大意的缘故。

他们对大宋进兵之后极为顺利,各州府甚至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三万先锋与中军的距离将近百里,使得张浚围剿中军的时候,后方的兵马想要救援都来不及。而且,张浚来的突兀,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的话,张浚的兵马虽然厉害,但是也不至于让党项败的那么惨。

所以,退守临洮一带之后,他们便是再度整兵,打算渡河与张浚再战。

张浚虽然是个难啃的骨头,但是他们也看的明白,现在朝廷显然是无暇西顾,这张浚恐怕是自行出兵,甚至,就连军饷怕不都是自行筹措的,所以,他们只要拿下张浚,不仅这临洮附近几路之地,就连利州和成都府都空虚了。

这一点他们还真的没猜错。

朝廷的赵伯玖当然知道党项人进兵西北三路的事情,不过,这一仗他根本就不想打。

他的想法和赵构一样,有了江南这花花世界,要北地做什么?而且,打仗就要花钱、死人,还有战败的危险,现在还是先行坐稳了皇位再说。

至于党项要临洮那三路之地,给他们便是,反正也是刚刚从金国手中拿回来的,就当从没有过不就是了。

那党项人岂是好招惹的?从党项立国开始,跟大宋来来回回打了大几十年,大宋占便宜的时候可不算多,再者说,现在所有能够掌控的兵马,都要放在临安一带保证自己的安危以及皇位的稳定,哪儿有心思和这些蛮子去开战?

因此,张浚不仅没有朝廷出兵的诏令,就连军饷都没有。

他出兵的粮草军饷,一部分是从成都府路、利州两路征各州府征调而来的。

现在这几路之地,有的上表表示归顺新皇帝,也有的默不作声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形式,更有的暗暗谋求自立,什么样的都有。

而张浚手握三路之地的兵马,当然是最不可招惹的一个,现在他要征收粮草、饷银,哪一个州府敢不给这个面子?

另外,便是在沈堂的授意下,有财的商队调拨了部分粮草给张浚送了过来。否则,这几万兵马人吃马嚼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正是因为有了沈堂在背后依托,又有三路之地为根基,所以张浚才有信心打这一仗。

当兵吃饷,没钱没粮的话,他张浚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指挥不动底下的兵卒。

党项人谋求再战,而张浚则是在思索着还要不要打下一战。

这倒不是张浚想要退缩或者怕了党项人,而是打仗并不是张嘴说一说就可以。

首先来说,这钱粮的问题他作为主帅必须要考虑。

沈堂调拨给他的粮草并不是无限量的,而成都府虽然号称小江南,但是除非他也直接搜刮地皮,不然,哪怕向州县衙门征调粮草,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依旧苦了百姓。

所以,再打下去,他军中的粮草不济。

其次,虽然大胜了一场,但是党项还真不是软柿子。哪怕现在党项境内自己也乱的不行,可是兵马的势力还是有的,第一场自己占了便宜,接下来若是硬拼,那自己的优势可就没那么大了。再者说,哪怕首战大胜,党项的兵力依旧有着不小的优势。

自己死了并不可怕,他都这个岁数了,哪怕战死沙场也是赚了。可是,他手下的这些兵卒却是大宋的根基。

一旦打光了,这西部几路之地恐要十数年时间,才能在征调这样一支精锐出来。

所以,现在再打下去,并不妥当。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想办法拖延着,最好是中原能够尽快安定下来。不管是陛下重新夺回皇位,还是赵伯玖那王八蛋坐稳了皇位,再不济,就算是沈堂掌控大局,不那么乱下去便好。届时,以整体大宋的实力跟党项干仗,回旋余地和容错率就高多了。

思虑定论,他当即便是派遣了一支使团朝着对岸的党项大营而去。

得知张浚遣使而来,张华也是有些错愕。

不错,这一次党项出兵,张华便是明面上的大统帅。之所以说明面上的,是因为这些兵马是李仁友和任得敬两个人的,任得敬的兵马自然不用说,可李仁友的兵马对于张华的命令置若罔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毕竟,现在虽然合作,可双方终归是敌对关系,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活。

“对方来使何人?”大帐之内,张华疑惑的问道。

“大帅,对方来使乃是张浚军中参军柳天!”

张华微微摇头,他显然不会认识对方军中一个参军级别的小人物。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颔首说到,“去将其引进来吧,莫要怠慢了。”

不多时,柳天便是被引领着进入到中军大帐中。

“见过张统帅!”

张华端坐,并未起身,“贵使无须多礼,坐吧!”

待到柳天坐定,有人奉了茶,张华便是直言问道,“如今你我两军敌对,不知道张帅遣你前来所谓何事?”

柳天笑道,“本官前来,只是代人给张帅和贵国的两位贵人传一句话而已。”

“哦?”张华诧异,“不知道是何人,又是何言?”

柳天起身朝着东方拱手,而后正色说到,“实则此言也不能说是传给诸位的,而是告知张相的,传信之人与张帅也算熟识,正是我大宋燕国公,沈堂沈大人。”

张华当即便是神色肃然,在兵事上他自认不必其他人逊色,不管是大宋还是金国,真正让他畏惧的人实在没有多少,就算徒单克宁那等在金国声名赫赫的人,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可是,唯一一个让他自叹不如,甚至是心底有几分畏惧的,便是只有沈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