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丝与洛桑就担心有人会跟着洛尘逸。
但万万没想到跟着他的居然有三个人,三个鬼鬼祟祟的大男人。
堵到林锦风这个家伙纯属意料之中,撞见陪笑的剑二勉强也算正常,但当她们正想办法将人无声无息引走的时候,御史周蔡郎会大吼着“谁在闹事”跳出来,那就有些意外了。
周蔡郎也很震惊,当他看见将军嫡女与皇室公主正拼命拽着剑二跟林锦风往角落里藏,而两位男客一脸茫然加惶恐的时候,眼皮一跳,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什么情况?
公主跟将军府的嫡女居然调戏男客?!
可惜周蔡郎没来得及跑,洛桑就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也拽了过去,一行五人连拖带拽地飞奔离开,就那么巧合,恰恰好跟听到动静而出现的关雎错过。
“都给我安静点!”洛桑心虚地威胁道:“这是……公主的命令!你们三个,给我原地做俯卧撑!”
剑二跟周蔡郎还好,林锦风脸色当时就变了,变得有些凶戾可怕,“公主殿下请自重!”
周蔡郎:“……”不是,做俯卧撑怎么就不自重了呢?合着你挑衅对象是不分场合和目标的是吗?
周蔡郎不明觉厉,而剑二跟洛桑面面相觑,纵然身份地位比林锦风高,此时此刻却拿不起乔。
他们做了错事,毋庸置疑。
“林大公子,”剑二只能尽力周旋,“这件事其实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我想象得怎样?”林锦风怒上眉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堂堂公主!京师侍卫!竟然枉顾礼法做出这等恬不知耻之事!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有人置喙,可锦墨呢!”
周蔡郎惊了一下,差点以为是洛桑跟剑二私通。
“她会怎么样你们可有想过!哈,”林锦风气笑了,“你们当然不会去想!你们为了你们的殿下,哪管旁人是否会受到非议、指责、唾骂、鄙弃!你们一个忠心耿耿,一个体贴兄长,谁为我妹妹考虑过!”
两人脸色发红,“哪有这么严重……”
齐云丝没想那么多,傻傻道:“可是我看他们彼此有意的样子,不是吗?”
“有意!笑话,我还对王母娘娘有意呢!”
周蔡郎:“……”说话就说话,亵渎王母娘娘当心遭天谴。
林锦风一眼盯住齐云丝,他并没有将希望放在公主身上,“齐姑娘,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但锦墨不是你们拿来讨好三殿下的工具!她是我的妹妹!是个活生生的人!”
齐云丝脸色有些难看,林锦风的目光几乎让她无地自容,洛桑想出口阻止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林锦风就一个冷眼甩了过来。
“洛尘逸若是想勾结开封府尹搅乱朝纲,会是什么下场?我林家不曾短了公主吃喝,难道公主想令锦墨蒙羞不说,还要害我林家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们以为,这偌大雨霖铃,会没有太子的眼线?没有帝王的暗探?”
林锦风言简意赅,却一言就戳中了几人的可以忽略的火药桶,众人登时变了脸色。
周蔡郎在旁听了片刻,听明白了,脸色也冷了。
“我夫人还在内中,公主,请原谅周某冒犯,担忧夫人身体不适,这就进去陪同,至于其他事,周某一概不知。”
周蔡郎语毕,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北园。
齐云丝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没想到周蔡郎前脚才进北园,她走在后脚上,隔着个小小间隙,就被关雎撞了个满怀。
“关雎?关雎!”关雎突然大哭,齐云丝头冒冷汗,“你怎么了?”
关雎浑身发凉,手足僵硬,一时间什么镇定从容都抛之脑后,她被吓坏了,只能抱住齐云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林锦墨也来了。
林锦墨已然听见了关雎的哭声,脸上喜色蓦然变成了担忧,小跑着冲了过来,“表姐?!”
关雎哭得实在伤心,两人看得心慌意乱,忙扶着她回去。
快到亭中的时候,关雎才终于哽咽着开口,“我没事,就是……就是以为自己撞鬼了。”
这当然是假话。
她神情虚弱,扯了扯林锦墨的袖子,压抑着哭腔,“我累了,妹妹,我们进去休息吧。”
关雎不好意思说自己大半夜的被个男人调戏,到时候坏了名节,传出去怕不是还要说她自己家风不严,何况这里还是公主的堂会,她只能忍。
她丢不起这个人!
几人显然不信,但看关雎一副不好再说的样子,却也不好追问。
林锦墨满心愧疚,虽然不知道关雎碰到了什么,但今天关雎是为她出来的,不然这个时候就该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才对。
“好,”林锦墨抱紧她,又看了眼旁边若有千言万语的齐云丝,“夜已深了,我们先回房休息,今夜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
齐云丝悻悻,“放心,我明白。”
林锦墨带着关雎回到房中,见关雎泪眼朦胧,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住关雎。
天将亮的时候,关雎才终于睡下,双眼哭得红肿,眉心的朱砂也蹭掉了,看得林锦墨心揪不已。
林锦墨一直睡不着,心情在得到玉佩的欢喜和惆怅与关雎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忐忑愤怒中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堂会第二日,众人过得颇有些压抑。
林锦墨陪着关雎在屋里待了一日,周氏心情也颇郁卒,跟周蔡郎在院中赏花,齐云丝与洛桑忐忑不安,只有关灵、关雪两个丫头在周氏夫妇身边喜笑颜开。
傍晚之时,剑二进来了,洛桑赶紧将人叫过去,“怎么样?”
剑二反问:“公主问得是哪一件事?”
“废什么话!当然是两件事一起!”齐云丝最烦有人说话吞吞吐吐故留悬念,她并不会觉得期待,只会感到焦躁。
剑二无奈,道:“三殿下去同林大公子说话,不欢而散,三殿下已经暂时离开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洛桑还是觉得有些失望,“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进展如何,唉,是我太急躁了吗?”
也不算吧,剑二想起今天洛尘逸在林锦风面前那几乎可以被称为“伏低做小、任打任骂”还面带笑意的态度,觉得昨晚还是有些成果的。
不然洛尘逸不可能如此淡定。
林锦风还说:“殿下贵为皇子,就该有皇子规范与气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在青州立下的誓言如今依然奏效。殿下莫不要离了王宫太久忘了身份,做出些令人不齿的背信弃义之事!”
这几乎是指着洛尘逸的鼻子骂他“不知廉耻”了,但洛尘逸依旧笑眯眯的,仿佛在讨好无理取闹的小舅子,“大公子教训得是,洛某定当铭记在心,今后必然谨言慎行,再无所犯。”
堂堂皇子,林锦风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不可能针对洛尘逸的厚脸皮动手,所以气得脸色发白,最后还是将人“请”了出去。
洛尘逸出去的时候还替他关上了门,换来了林锦风在客房摔杯倒盏。
想到这里,剑二干咳一声,又说起另一件事,“至于关雎姑娘……”他顿了顿,说,“我在小门边看见腊梅树上有她的手帕,门是开的,恐怕有人进来过。”
他还没说完,洛桑的脸色就青了。
人?
什么人?
皇城司不敢,那就是就是外面的公子哥!
“找出来!”洛桑大怒,冷厉的声音让众人一惊,“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本公主找出来!”
剑二心虚,老实说,他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人欺负了关雎姑娘。
还是周氏从旁叹道:“别着急,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外面那些公子哥都是些脑袋拔尖的,动歪心思的未必没有,你闹大了,关雎名声不保。”
“而且关雎也没说发生了什么,”齐云丝只能猜道,“我们擅自行动,恐怕关雎也会觉得麻烦。”
就在这时,林锦墨走了出来,一脸煞气。
“齐齐,请以公主名义,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