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氏应诺,她也看出来了,这楼氏一肚子坏心,原本对这人的印象不错,想着她嫁后又无男人依附,生活不容易。
从前总是怜她命苦,现在才发现,能给人做外室的女人,这性情、人品果然上不得台面。
从前她还愿与楼氏相交,现在看清楚人品后,真是自己瞎了眼。
楼氏没想过,她与田氏的计策不但没坑到慕灵犀,还害得她在吴家众女眷心中地位一落千丈。
而让她承受不了的苦果还在后面。
……
慕灵犀这一刻心情很不错,坐上回府的马车故意哼着小曲,挑衅地看着楼乐菱。
“姨娘,你说义母给祖父介绍的新祖母会是什么样的呢?一想到祖父就要有知冷知热人照顾了,我这个做孙子的心中就替祖父高兴。”
楼姨娘正用想掐死人的表情看着她呢,那眼神显然还没有从吴家算计失误上解脱出来。
忽然慕灵犀转过身与她对视,还与她说话,很是惊讶。
“你说什么?”
“姨娘不知道吗?祖父要娶续弦了,吴家人出面,谁会不给面子应下这门亲事,听说对方今年才三十多岁,可是书香世家的王家独女,是吴大夫人的小姑姑。从前未出嫁时也是才气满城都,要不是命不好早年丧夫一人独自抚养子女太过艰难,人家怕是才不要给祖父当续弦呢。”
“续弦?你是说吴老太君要给咱们府的老爷子找个续弦?”
看着楼氏几乎要崩溃的表情,她要有婆母了?
她靠近楼氏,一字一句道,“对呀,这门好亲事还是我叫义母替祖父上心的,像我这样孝顺的孙子怕是整个商都都寻不见吧,姨娘,日后这后宅就有人与你作伴了,有人陪你聊天了 ,你是不是很开心?”
楼氏气得瞬间手脚冰冷,全身都在打颤。
她开心?给她找了个婆婆,她能开心得起来才怪。
从前她一人后宅独大,掌管伯府中馈,没有晨昏定省,没有人约束礼法,有珏儿在,连老爷子都不管她,她就是伯府第一人。
若娶进门一个才三十几岁的婆婆,还是最重规矩的书香世家小,从前免去的那些个礼法不全都要加诸在她身上。
慕灵犀见她脸色变得色彩斑斓,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姨娘,我劝你最好别再动歪心思,今日若不是你想害我,祖母怕也不会这样急切促成此事,你若敢从中作梗毁了这门亲事,将来怕是你在权贵圈里再收不到一张请帖。”
楼乐菱惊恐地看着慕灵犀,她怎么晓得自己在想什么?
“姨娘,你没感觉到我义母,还有祖母对你都与从前不同了吗?”
不同?
楼氏早就感受到了,从前吴夫人都会热络地拉着她手亲亲热热地打招呼,今日所有人都围着慕灵犀,又是给她塞糕点、又是送她年节新衣,老太太更是夸张,竟然送了一套宅院给小崽子。
她受冷落还以为那是吴家人对慕灵犀感恩才会如此,原来是她们刻意疏远自己?
想到此,她有些不淡定了。
“慕灵犀,你故意坑害我,故意在吴家人面前损我名声!”她扬手要打。
慕灵犀哪能让她得手,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到她打不了自己,也不暴露自己天生有蛮力的事情。
“姨娘最好压压火气,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坑害我之事吧!”
解释?她笑。
“你当我怕你告状,一个智齿小儿,你当真以为我在老伯爷面前一点诚信没有,我说你诬蔑或者误会,伯爷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慕灵犀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根本不疼的手指,“可是怎么办呢,福伯一直在,你给我的荷包里塞了价值连城的珍珠他看到,你在朱家上蹿下跳夸大我的医术,目的到底为什么,福伯冷眼旁观也看到了。”
“你觉得,用我来说吗?”
楼氏菱咬住下唇,她真是废物,怎么把管家给忘记了。
*
楼氏一下马车就在找福伯的身影,她想着用珏儿的身份压一压他,叫他不要乱说话。
结果根本没有人,楼氏这才急了,顾不得仪态匆匆向老爷的怡鹤堂跑。
“绝对不能让伯爷从别人嘴里先知道此事!”
走入怡鹤堂,隐约看到福伯的身影,她顾不得是否被人提了珍珠一事,主动跪了下去。
“父亲,儿媳知道错了。”
慕铮才服用过药,需要克化一会再躺下休息,经灵犀几日细心调养,只要他不走路,只这样坐着是看不出来得了中风。
他看了一眼福伯。
“怎么回事?”
福伯垂首应道,“今日夫人送小公子的荷包里多了一颗昂贵的珍珠,是吴老太君丢失的。”
“什么?”
楼氏忙跪伏下去,声泪俱下抢先道。
“儿媳妇真的不知道那是吴家老太君丢的东西啊!我只是太想和灵犀恢复母子关系,便在他的荷包里塞了一些孩子们喜欢的珠子,想到他若喜欢也能与我多多亲近,可哪知…”
“不是小玩意,是东珠。”福伯神补刀。
老爷子当下更怒了,“你说的是东珠?”
那玩意只有深海才有,在南洋吴国就算水性最好的人,想取一颗极品珍珠都不晓得要死多少人,所以东珠可遇不可求,一颗便价值连城,北晋的东珠唯有御贡,再由皇帝嘉赏给有功之臣,外间极少有东珠买卖。
楼氏竟然将东珠给了灵犀?
老爷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楼氏,看得后者一阵心虚。
楼氏手心见汗,今日一个回答不好,在老爷子面前怕是再难翻身。
她将事情真真假假的回禀道,“父亲,你相信我,儿媳真的是想与灵犀修复母子感情,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那颗珠子有那么多曲折。”
慕铮更想知道孙子是否受了委屈,“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那珠子不晓得二哥是从哪里淘来送我的,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吴家丢失之物。”
慕铮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将来路不明的东西给灵犀玩,你还真是个好母亲啊?”
“儿媳、儿媳真的知道错了。”
楼氏说的无比委屈,又开始哭,“儿媳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东珠价值如何你不晓得?我看你就是别有居心,根本不希望灵犀被吴家人感激。”
慕樱见母亲似有嘴也解释不清了,如果母亲在这座府邸真的失去的威信,那她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她忙跑到身边一同跪了下去。
“祖父,母亲没有说谎,舅舅给母亲珠子的时候是一整匣,大大小小混着,娘亲根本没细看,是一起收的,我那里还有两颗拿着玩呢。”
她说着翻自己的荷包,当真掏出两颗珍珠,只是那珠子细小不说,形态也不是圆的。
“母亲说,珍珠可以压惊,我和珏儿都有,她只是挑了一颗漂亮的给了小弟,定然是不晓得那珠子的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