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犀走的时候,王玥梅已经失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她跌坐回床上,目光有些呆滞。
慕铮心疼地抓起她的手,“怎么那么冰,快上床吧。”
王玥梅哭了,这是她嫁过来第一次示弱。
“伯爷,奴家心中有些怕。”
慕铮坐起身,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剧烈运动,身子也算是大安了。
他将人搂进怀里,宽慰道,“万事有我呢,我将你娶进门,让你随了我的姓就该由我来照顾你。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玥梅摇头,“可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妇人了。”
早知楼氏会有这样强横的后台,当初入府后她该忍下那一口气的。
“别想那么多,这伯府是你的家,只要伯府一日不倒,你就是伯夫人,谁能大得过你去?”
王玥梅低低应了,脱了外氅重新躺回床上,可她的心还是乱了。
她要回去找侄女商量出一个对策,胡麻子那群人必须除了,她怕供出两人之间的交易,那她就真的完了。
一夜辗转难眠又何止是她。
慕灵犀洗漱过后就进了琉璃珠,她想到拓跋颜曾经问过她,毒药的配制。
前世她潜心学习医术,只想用治病救人来改善生活,让娘能恢复健康,让家里能富足起来,她深懂药理,可如何运用药草去害人她却并不精通。
像外面卖的砒霜这种毒老鼠的药,却是不能买的。
因为不管是谁去了铺子,只要求购有毒的药物就会被记录在案,随时能被查到头上。
琉璃珠这个逆天的宝贝可以满足她一切知识所求。几乎是心神所动,便有所需的书摆在分类书柜最显眼的地方。
她走到分类处,直接抓起三本书,《医草盛典》、《问毒药是怎么提炼的》、《药物提纯后的妙用》,慕灵犀一目十行,用了两个时辰将书中内容精读一遍。
当下心得颇深,顾不得已是深夜,连夜找来宣纸将自己需要的二十几种药材记录下来,按照书中所说的克数标明,等着明日让大武替她从外面的药馆抓回来。
她看着手中的药单,嘴角露出阴暗的笑。
有了这些毒药,日后她也多了一份安全感。
忙完这一切她安心地躺回床上,就算祖父那边妥协让楼氏再次得了掌家权她也不怕。
人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会怕她这种铁了心收割性命的。
她的灵魂早就腐蚀了,所以她不怕有报应,这一世就算历尽千辛也要达到目的。
翌日一早。
慕灵犀顶着两只黑眼圈来到怡鹤堂给祖父祖母问安,今日是她要去学堂的日子。
结果她人到了,就看到祖母比她更没精神,整个人的气色都不好。
“祖父、祖母,孩子这就去学堂了。”
王玥梅招手,下人递过来一个匣子。
“这是祖母给你老师备的礼物,咱们家这个正月事情多,过个节也没有特意去拜会。这是我从府库里寻的百年人参,留给你老师补身子,那两盒是血燕是给你师母的。还有一些雪蛤、灵芝的小玩意让他们自行分配,你这样回去也不至于空手难看。”
慕灵犀没有说,其实她正月初二就让大武替她送过节礼了,是她在琉璃珠里挑选的书籍,送师母的是一套乌发养颜的方子。
不过祖母能替她想到这些,她还是感激的。
“祖母,万事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莫要为一些小事乱了自己的心,灵犀给您写个方子可以安神,日后早晚服用有助于睡眠。”
王玥梅当下就笑了,“你这孩子竟然一眼就看出我没休息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孝顺多了。”
钟海一早就来请过安了,人在房中转了一圈便去了学堂,想与他多说一会话都没得机会。
“祖母心中想着灵犀,灵犀自然盼着祖母好。”
她借了慕铮的桌案写了安神养心汤递给她,“此方子我开的是十次的剂量,祖母可以用此药加在熬制的补品当中,每日早晚服用时不需要额外服用汤药,只需七日就能见效,包管祖母皮肤水润,眼眸清亮,青春永驻。”
“呵呵呵,瞧瞧我们灵犀这小嘴甜的呦,晓得祖母盼的什么,好,祖母今天就试试你这药方子,看看是不是这么神奇。”
慕灵犀按心中计划完成第一步,给二人请完安便准备去学士府了。
等她今日回来,会按琉璃珠里的方子提纯一些东西加到给祖母服用的安神汤里,不出七日就让人看出她的变化来。她就要楼氏看到祖母的容貌变化,然后嫉妒着急。
她这边才走到大门前,府前街道口便行来一队人马,为首高骑之上的男人威风凛凛,高挺着胸脯紫红脸膛,胸前长须因着马儿的颠簸左右晃动,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眼神四下扫过有着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
曲水来到她身后,低低道,“此人便是楼国庆,从前属下见过他一面,那时可没有现在威风。”
枣红大马后面跟着一辆八骥马车,还有一辆轻便车辆,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侍卫。
“好大的排场。”这是来震慑人来了。
她对大武道,“你去学士府通知老师一声,府中有事,今日请半个时辰的假。”
她倒要看看,这个楼长远要怎么为楼氏撑腰。
车马到了府门正前,一个面容白净无须的男人从八骥马车上跳下来,看了一眼府门前的匾额对门房上的小厮指使道。
“叫你们伯府的主子出来,三皇子、一品镇国大将军驾到,速速相迎。”
小厮早就看到这队人马的排场了,哪敢耽搁,踩了风火轮一般向府内跑。
福伯远远地注意到这些,看到慕灵犀来到他身前。
“奴才送小公子去学士府吧,老奴怕那楼氏回来了会找您晦气。”福伯已经从伯爷那得了消息,晓得今日这些人来就是找伯府麻烦的。
“我只要住在府上,就与她有相见之日,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