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氏回府,一家人总要一同用个餐。
知春堂设了两桌席面,男子一桌,隔着屏风后面摆了一桌。
吴即年岁小,跟着母亲坐在屏风后,抢着与慕盼犀挨着坐。
王氏笑骂他,“在家中时,吵着嚷着想灵犀了,要我带你过来与他玩耍,到了慕府我看你就缠着盼姐给你做好吃的,你这哪是想灵犀了,分明是嘴馋了。”
吴即面前单独放了一碗黄芪党参乌鸡汤,是别人都没有的。
慕盼犀还不忘了问他好不好喝。
吴即睨了母亲一眼,“家里的婆子总是做不出盼姐姐这汤的味道,喝他们做的总觉得腻烦,可盼姐姐的喝完我便觉得身体通泰。母亲,孩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伯府,自然要缠着盼姐姐做好吃的给我。”
吴王氏不好意思,“瞧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都是被我惯的。”
“没事,盼儿没事就喜欢捣鼓吃食,叫吴公子没事多找灵犀来玩,盼儿随时都能给他们兄弟做吃食。”
两桌只隔了一道屏风,这边的对话那边都听到了,慕华藏见慕家大小姐知府夫人也喜欢,就怕被他们先相中了去,在酒桌上再次开口。
“伯爷,贵府的盼儿小姐如此贤惠,又温婉善良,看在我儿一心求娶的份上,还请劳烦您与大夫人说和此事,如此两个孩子也能有机会多多亲近。”
此话一出,屏风后面的人都停了筷子,这旁支的族老竟然相中盼儿了。
全氏看了一眼大女儿,她眼神懵懂,还在给吴即剥虾壳。
吴即却一点愤恨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慕灵犀则是诧异,这慕斌到底相中的是他哪个姐姐?
慕彦却是不等伯爷回话,先兀自笑了,“今日我去寻你想一道到这前堂,可你不在房中,倒是闻见了你房中有臭气飘出,莫不是你的酿制法子出了纰露,所以将主意打到联姻上了吧?”
慕斌本就在埋怨父亲,怎么不与他商量一下就在席宴上提亲事,他现在不想娶那慕盼儿了。
结果被慕彦一阵抢白,加之他的豆子确实臭了,当下脸青一阵白一阵。
“慕彦,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成功了,你也别太得意,这个获胜者他未必就是你。”
慕彦一早看了自己的酿豆成果,已经有豆香飘出,相信不日就可以沥油,若成功了,伯爷定能收他做义子。
想他小小的徐州子弟要做上家主之位,将是何等风光。
“获胜与否和能力有关,而不是裙带关系,有打歪门邪道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挽救你那一缸臭豆子。”
“你!”慕斌到底年少,被说中心事便羞辱得坐立难安,起身离席。
慕惠犀恍然,感觉自己被耍了,竟然想利用她。她可是个厉害性子,当下叫嚷起来,“哦,我说怎么忽然献殷勤,又是向大姐提亲又是送我花枝的,原来是没真本事,想走捷径,不要脸。”
全氏立即出声训斥,“惠犀,不得无礼。”
慕惠犀被训斥不高兴,“娘,你知道吗,刚刚在小弟院中,他竟然当着众人面折花枝送我,他这样当众羞辱我,还不让我骂他。”
慕铮听出声音不对,问慕华藏,“不是说令公子爱慕盼儿吗,怎么又折花枝送惠儿?这般朝三暮四不知轻重,华藏老弟这亲事提得太过草率素爱不。”
慕华藏也没想到儿子干出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来,只能歉然道,“这事应当是有误会,待我回去问清楚再给伯爷一个交代。”
原本以为是一场贪心的戏码,揭露真相事情便完了,未曾想出了大事。
五月初五转眼便到了,今日是最后一项考核期限,谁能在压缩的时间内,酿造出可深加工的“生抽”,便有资格留下接受传承。
为了彰显公正与重视,慕铮还请来吴瑛,五皇子也难得没有外出想观礼慕家的盛世。
慕灵犀一早来到她的简易酱房,揭开酱缸上的牛皮纸,叹气地摇了摇头,“时日还是太短,近来连绵下雨,天气不够暖,我按典籍里记载去酿制,三十日根本不可能的。”
全氏知道今日是女儿的大日子,好不放心,也是一早就过来了。
见慕灵犀开缸在那里唉声叹气,只能劝着,“慕家的男子生来嗅觉敏锐,他们只要闻上一闻便知豆子发酵到何种成度,随后会调控外界的温度来控制发酵的时间长短。灵犀没有遗传到这种能力,唯有按部就班,会是这样的结果咱们应当预料到了。”
慕灵犀重生以来,还没有失利过,这一次确实有一点小失望、
“这一次看来是败了。”
全氏一时不知所措,“灵犀,其实娘自然不希望你受打击,可这慕家遗传的本事娘也帮不来你。”
慕灵犀见娘紧张了,反过来劝她,“其实娘你不用安慰我,我相信成事在人,只要我肯努力多思、多想、多试,总会成功的。”
“可这比试只有一次,这一次败了,那家主之位不就要让于别人了?”
慕灵犀半点不担心,“祖父身体康健,没有那么快让出家主位的,至于夺魁者可习得传承精髓,其实祖父早就教给我了。我想要做的是怎么突破自己的产品,并不是和自己人竞争。”
全氏大喜,原来老爷子早就偏心教过灵犀了吗?那如灵犀所言,这一次比试确实不那么重要了。
一声突兀打破房中宁静,“小主子,夫人不好了,客院那边出事了。”
芷榭院空了后,慕家再没有发生意外,慕灵犀瞥了一眼慌张的阿槟。
“这是怎么了?”
阿槟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喘了一口气,“慕彦公子失踪了,雀儿,雀儿死了。”
慕灵犀手上拿着捣豆子的酱杵,因为过于震惊地掉落在地上,“你与我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槟直接哭了,“经上次一事平了后,雀儿就在花梧巷买了一间小院,她与我约定参观完府上的传承就离开伯府,过自由的生活。小的早上过去寻她,结果就看到,看到…”
慕灵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到什么?”
“看到她衣衫不整,死不瞑目在自己榻上。”
全氏讶然,“这是被玷污了?”
“呜呜呜!”阿槟点头。
阿槟干脆抱头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人这般大胆,竟然在慕府行凶杀人。”全氏也立即想到失踪的慕彦身上。
全氏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看看,歹人真做了那种事,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拓跋颜闻讯也跟了过来,一见面他便问慕灵犀。
“慕彦失踪,与雀儿出事可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