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拓跋颜抬头，“恩？”
慕灵犀尴尬地指了指他手中的茶盏，“那是我早上喝剩下的茶水。”
拓跋颜愕然在当场。
慕灵犀的脸也渐渐红了。
她不是故意不收拾就走的，实在是近来书读得有点晚，早上没有精神就沏了一盏艳茶，来不及收拾就去了学堂，结果就被殿下给喝了。
这算不算间接……那个了？
她有些担忧，怕拓跋颜恼了，毕竟那可是她喝下的剩茶啊，若是她喝了别人的剩茶，怕是早饭都要呕出来了。
拓跋颜却意外地没有那么大的反感，相反，原本心中的焦躁烦闷竟然因为喝了灵犀的剩茶而平复了。
他想摸摸心口，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起身，装做去净房漱口，实则出了慕灵犀的房间，下唇忍不住轻轻抿了一上唇一下，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涩然。
如果慕灵犀在，就会发现他在笑。
他到了净房对着铜镜，看到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他心悦灵犀。
原以为他对灵犀的庇护是缺少兄弟情；喜欢与她处在一起，是因为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是因为灵犀的聪慧，是她的悲惨童年与自己相似。
今日看到灵犀与苏清志一处，他才明白自己的心，灵犀早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了他心中。
这份情，已经超越了世间的一切世俗观念！
他双手放在案台上，对着镜中笑露出舒心的笑，“老天待我为薄！”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那般，如同父皇一样没有真心，随意与一个女人相敬如冰的生活。
可是他在受伤之时发现了灵犀的秘密，饶是这个发现让他吃惊自己的后知后觉，为灵犀的将来担忧过，可是心中深处却藏着一丝喜悦。
从前，他不明白这份喜悦是为什么，直到刚刚看到她与苏清志亲昵的举止，压抑不下的愤怒与心底的酸意让他明白，他对灵犀的那份在意远超越了兄弟之义。
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变质！
“灵犀，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灵犀是朝野上下公认的神童，他不会因一已私利而让她放弃科考，更不会拘她于后宅，但是他想与灵犀共度一生的想法也在渐渐坚定，如两全，唯有坐上最高之位。
他神色渐渐凝重下来，未来之路他要越发沉稳、谋定胜算而动了，万分之一的疏忽都不可以有。
他怕！
怕他自己败了，有朝一日没有人护着他的小灵犀。
慕灵犀不晓得拓跋颜已经知晓她的性别，还以为他为喝了剩茶而不舒服，趁着他出去忙将茶盏收了放到庭院石桌上。
再回到书房拓跋颜还没有回来，她撇了撇嘴。
这人轻易不进自己的房间，自己就懒了这么一次，还生出这样的乌龙，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拓跋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绪，故意在净房换了一身常服才出来，慕灵犀已经在写制冰所需物品。
她并不想将方子公开，一是硝石难寻、产量低，如果公开怕是很快被人过渡采收，将硝石的价钱抬到一个望尘莫及的地步。
二是因为自家产业，药膳楼需要大量的冰，一但公开，他们慕家药膳楼的优势便没了。
她不会做这种功德无量却不为已的好事。
拓跋颜出来，慕灵犀已经将所需用料写好，他扫了一眼，“就这几样？木桶、铁盆、硝石？”
慕灵犀点头，“等东西都送到了，我给你变一个戏法。”
拓跋颜宠溺地看着她，回了一句，“好！”
慕灵犀心中有一点点尴尬，想到晚上要给拓跋颜做饭，便主动提出去院中忙了。
同窗送的吃食不少，她借花献佛，看了看院中堆放的食材，挑了一根辣肠洗了，她准备做一个腊肠蒸饭。
她给了书童一两银子，叫他带回来几样青菜。
她将准备好的白米淘洗干净，下锅煮米。
准备切腊肠的时候，拓跋颜过来，他在房中看了好一会了，从前不觉得灵犀为他洗手做羹汤有何不同，如今越看越有一种娘子为相公煮饭的场景。
他再忍不住在房中坐着，大步迈了出去。
慕灵犀正准备切腊肠，被拓跋颜一把抢过菜刀。
“这肠硬，你切到手指还怎么拿笔，我来。”
慕灵犀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那你切得薄一点，太厚了口感不好。”
树阴后的暗卫这时不知是出来好，还是不出来好。
他们的主子竟然手持做菜刀亲自下厨了。
世子怎么能让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杀了他们吧，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慕灵犀也不和他抢，在他眼中这种小事没有啥可争的，谁干都一样。
潜移默化下，她对拓跋颜也相处的如同家人一般。
菜还没拿回来，她没得忙了就去看火。
文火煮出的米饭香，这时小童拎着一个小小菜篮子回来，里面有角瓜两根，菠菜一把，慕灵犀再翻了翻，还有一个油纸包。
“就这些？”
书童将一两银还给他，“管事说，世子知会的太晚了，今日厨房剩下的菜不多，新鲜的只有这些了，然后管事不要您的银子。”
慕灵犀看了一眼，觉得也够了。
角瓜可以用咸蛋黄来炒，味道额外鲜美，菠菜可以煮了凉拌，这两样在夏初吃额外美味。
油纸袋里装的是花生米，刚好做菠菜花生米。
饭好后，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动手的原因，拓跋颜这一餐用了两碗饭，将灵犀准备的两道小菜吃得一个精光，还一脸满足。
饭后，他感叹道，“灵犀还有什么不会的？感觉什么事情到你手里都能做的比别人完美。”
慕灵犀也这样觉得，她在煮饭方面也有额外天赋。
拓跋颜感叹道，“可惜，明日灵犀要去支援茶农体验农情了，再想尝到灵犀的厨艺要等七日了。”
慕灵犀想到要去茶庄，还有苏清志傍晚的提醒，眉头轻蹙了一下，随即很快松开。
“那边有客栈，吃住也方便，待我回来带亲手炒的茶给你。”
拓跋颜心中确实有另外一层担心，那边客栈的住宿条件可是极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