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定国公府小公爷
翌日,陆昭早早的便起来了。
今日他要在城里寻一间店面,将四和堂的招牌挂起来。
来京城多日,一点作为也无,那可不是他陆昭的风格。
这件事其实前几日王儇兮便已经在办,但王儇兮和王小八,常小川等人不同,王儇兮哪里知道如何选择一个合适且合格的店面?她不拆了人家店铺强取豪夺便不错了。
所以最终这件事还是得陆昭亲自去办。
在京城里游逛了半日,陆昭相中了好几个铺子,但其中一个人家老板根本不愿意出售,有两个价格又太高,还有三个位置虽然不错,但地方略小,着实让陆昭一阵头疼。
不过京城之大,一日怎能逛完。
既然今天没找到合适的店铺,那便明日再去。
正想回别院之时,路过一处街道相交的路口,只见得路口处围了许多人,好似在围观着什么热闹。
对于看热闹这种事,陆昭向来都是喜闻乐见的,当即也凑了上去。
“小娘皮子,看本少爷今日不砸了你这间破店!”
“来啊,给我动手!”
还未挤进去,便听到里面有个听着像年轻人的声音正在呼喝,而后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砸击之声,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陆昭身在人群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正自纳闷,却不料听得这哭泣声,忽感耳熟!
于是他急忙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他这才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见人群中间乃是一处绸缎铺,台阶以下围满了人,台阶上的大门内,几个身着青色仆役服饰的人正在里面挥舞着手中棍棒,朝着铺子里摆放的各种绸缎猛烈挥动,还有几人正在用刀将绸缎给割裂,绸缎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恶奴中央站着一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模样,生得甚为眉清目秀,但此刻清俊的脸上却满是凶神恶煞之色,面容狰狞,可怖异常。
而在店铺中的柜台后面,一个姑娘正掩面痛哭,身旁的小丫鬟紧紧抱着小姐,生怕被这些人伤及,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无比,打砸声与哭泣声起伏不定,连绵不绝。
站在陆昭这个位置,只看得到里面那姑娘的侧脸,再加之此刻她蒙着脸哭泣,陆昭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不过听声音,却格外的耳熟。
正自纳闷,那恶狠狠的年轻公子再度出声了。
“我定国公府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小娘皮子,本少爷看你长得水灵这才好心纳你为妾,你竟敢拒绝本少爷?”
“今日起,本少爷要你活活饿死在京城!”
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少爷徐文璧,难怪这般嚣张。
《明史》记载,洪武诸功臣,惟达子孙有二公,分居两京。
徐达长子徐辉祖,受袭魏国公,世居南京,其后传十一代,至满清入南京。
徐达三子徐增寿在靖难之役中相助了朱棣,虽被建文帝剑斩,但待得朱棣攻入南京皇宫后,抚尸而痛哭,并追封其定国公,世袭罔替。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达的子孙便分为了两脉,而且都是国公之爵,为人臣者,巅峰荣耀不过如此。
定国公一共传了九代,至今时今日,定国公乃是徐延德,其子便是徐文璧。
而定国公府较之魏国公府更受器重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毕竟现如今的朱家人都是朱棣的后代,而定国公府的先人当年乃是帮助朱棣攻陷南京的功臣,朱家人自然对定国公府的候人更是器重。
这也就是徐文璧在京城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
毕竟是永乐朝功臣之后,就正统意义上而言,他们乃是纯正的功勋之后,比之南京的魏国公府更有分量。
而且再往上数,先祖乃是开国功勋徐达,大明第一功臣!
于是定国公府在京城诸多权贵之中,可谓是最尊荣的一府。
不过尊荣的人向来不干尊荣体面的事儿,徐文璧也是一样。
仗着自家乃是功勋之后,在京城之中欺男霸女已是常事,算不得新鲜。
就连同为功勋之后的成国公府公子朱时泰也望尘莫及。
要知道成国公朱能那可是当初跟着朱棣南征北战,战功彪炳的大将,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加太子太保,地位之尊崇,权力之显赫,一时无两。
而而今的成国公朱希忠也是总揽两军都督府,神机营乃至十二团营及五军营,另外还兼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这份权力便是徐阶那也是看得眼红。
可成国公府公子朱时泰每每听闻徐文璧所为,那也只得暗叹自己无用,在徐文璧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能将“纨绔”二字施展到如此极致的,唯他定国公府徐文璧尔。
听他这一番话,便足以看出他常年在京城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这时,那掩面哭泣的姑娘忽的摇头不止,连连求饶起来。
“求公子放过我吧您要什么料子我都给您.”
“小女已有心中人了.求公子放过我呜呜”
这声音一传出来,外面围观的路人顿时纷纷摇头。
“作孽啊唉.”
“好好一个姑娘,竟被欺凌至此而今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
“你们少说两句.莫要被里面那个听了去”
路人虽心中不平,可是却没有一人敢出手相助的。
在京城,谁不知定国公府位高权重?得罪定国公府,岂非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也都只是摇头叹息以宽慰自己不敢出手的内疚之心。
然而此刻陆昭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这女子的声音,怎的如此熟悉?再仔细一想,这不是苏州李妙微么?
陆昭急忙挪动步子换了一个位置往里面看,正巧看到那姑娘擦拭脸上眼泪。
果然,真是李妙微!
她怎么来了京城?
陆昭心神一震,正欲出言阻止里面的暴行,却不料徐文璧却再度呼喝起来。
“谁要你这破皮烂布,本少爷今日心情不好,非要砸了你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