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半信半疑,手里捏着佛珠不动,看向那来禀告的李管家,“你先下去,既是王妃回来了,那今日咱们将军府也要好好招待才是。”
李管家应下,而后便退了出去。老太太见他出去,这才对身边的王嬷嬷道:“一会儿让人去安氏房里瞧瞧,看看怎么回来了?既是嫁了人就该遵守本分,怎能说回就回?”
苏幕汐已经嫁出去了,不管如今状况成了如何,那都和将军府没有半分钱关系,她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定要好生劝劝这二丫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成天往将军府跑像什么话?
王嬷嬷心头一喜,赶忙应下,脸上的笑意差点就忍不下去了。她就知道老太太会不满意,顺水推舟卖了乖,一招即中。趁着出去的功夫,她便将这消息告诉了府中的甄姨娘,甄姨娘是她半个主子,如此大事,她一知道便来禀告,也算是忠心耿耿。
秋桃对这位王嬷嬷的好意点头道谢,不过王嬷嬷却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走了,继续等在外面,似乎是还想说点什么。秋桃见状,略有不快,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到了她手中。
碎银的确是好,王嬷嬷拿了连连告谢,笑着又道:“秋桃姑娘真是个心善的人,人美心地好,和甄姨娘一样好。”
秋桃见她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微微蹙眉,问道:“嬷嬷可是还有什么事?夫人还在歇息,有什么直接和我说了就成,一会儿夫人醒来,我定会转告夫人。”
王嬷嬷咧着嘴老脸突然出现一抹不明的红色,露出了嘴里并不怎么光洁的牙齿,不好意思笑道:“我儿子近日刚出生了个小子,家里手头正紧.....府上给的那些个工钱这个月又花完了,我想.....”
秋桃冷冷看了她一眼,突然变了脸,“王嬷嬷这是来问我们主子要钱来了?”
这话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王嬷嬷闻言抬头,顿感脸上无光,吞吞吐吐道:“什么要钱?我这也不过是手头有些紧,问夫人借点银子,你这丫头血口喷人什么!”
王嬷嬷是个什么人秋桃从来都知道,贪得无厌,自从甄氏收买她作为自己在老太太身边的眼线开始,这王嬷嬷隔三差五就问着要钱。这人为老不尊不说,还是个狡猾的,若非是自家主子放话给她面子,谁会和这种人走得近?
秋桃站在王嬷嬷面前幽幽看了她半晌,不快道:“如果我没记错,半个月前你才来要过银子吧?王嬷嬷,你这也实在是个填不满的洞啊!”
王嬷嬷脸一阵红一阵白,暗道自己这也是暗中助了不少力,在府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如今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打了脸,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她索性更是赖着不走了,将丑话放在这里,若是不给钱,日后她再不会来这个地方。
秋桃也被气得狠,正想说什么,不想里屋的甄氏却在这时候发话了,将她叫了进去。秋桃的意思很明确,不能惯着这人。可甄氏却仍旧让秋桃给她再多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什么概念?相当于王嬷嬷干好几天活的工钱。
秋桃心里着急,担忧不已,甄氏如今的月例也不多,可这王嬷嬷越发贪婪,她们根本养不起这头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可甄氏却给了她一个狠厉的眼神,秋桃咬唇,不敢违抗甄氏的意思,最终还是捏着银子出去了。
王嬷嬷站在外屋态度格外傲慢,一双眼睛从上至下看向秋桃,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冷哼,“哼,你这丫头枉费我还觉得不错,看来也不过如此,真是不懂事!”
秋桃忍着心里的怒火,将银子给了她,又硬着头皮道歉,王嬷嬷那到银子揣在怀里,抬眼打量了一眼这院子,略微有些嫌弃,“别说是我说你不厚道,我一个老太婆你和我较什么真?我这不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来借钱的么?你一点也没夫人善解人意!”
秋桃咬着牙听着,心里一万分的不愿意,可主子都不介意,她凭什么介意?王嬷嬷碎碎念终于走了,心里不是不畅快,而身后的秋桃却满眼恨意,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凿个洞!
王嬷嬷拿了银子,又转头让几个下人去了那安氏院子打探情况。不比甄氏,安氏虽然没什么脾气,但却是个有人撑腰的,而且她院子里还有凶神恶煞的几个丫头,她可不敢随便去招惹。何况那个苏幕汐如今回来了,身份地位已然不同不说,她脾气也甚是不好。
她可沾染不起,便将这活推给了别人去做。
那两个得了命的婢女不敢不听她的意思,便硬着头皮前去,还未走到门口就瞧见了那门口站着的两个凶神恶煞的婢女。
两人脚下一顿,脸上满是恐惧。
长歌和长曼正在院子里交流近日发生的所有一切,两人正安息着,没想到不远处却走来两个婢女。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似乎很想进来但却又不敢进来。
长歌一愣,看向长曼,“这两人是谁的丫头?我怎么看着不眼熟?”
长曼扫了一眼,脸上神色沉了下来,口气微怒,“老太太那边的丫头,哼,不知这家人又想搞什么把戏!”
长歌闻言也是沉了脸,她如今最是痛恨这家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不令人讨厌的,所以看着两个丫头的目光不知不觉便带上了恨意。
两个丫头还未走近就看见这门口的两人似乎看向了她们,心里有些发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可就这样走了回去又交不了差,叫不来差就意味着被责罚。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两人磨磨蹭蹭迈着小步往这边走,仿佛前面等待她们的是个魔窟,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长歌和长曼冷冷看着来人,两人就这么往门口一站,毫不客气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个丫头个头也不高,只到她们耳朵,气势明显又矮了一截。
“两位....两位姑娘,老夫人听说王妃回来了....特意...特意命我们过来看看....”这是事先想好的说辞,但不知为何,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却在两个凶神恶煞的人面前说得如此心虚,两个丫头仿佛觉得脖子一冷,背后汗毛乍起。
长歌冷笑,将这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居高临下看着二人,“王妃回来探母,有什么可看的?你们都回去吧!”
“可....可是...”
长曼也冷笑,手指捏得咯咯直响,“可是什么可是!”
两个丫头闻声,吓得头皮发麻,挡在身前的两个女人如同狰狞的妖怪,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赶忙灰溜溜地折返,一句话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