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主?”
安德烈站在洛千卿的身后,脸上的神情十分的阴沉。
他原本待人是十分热情的,脸上常年都挂着笑容,甚至导致嘴角的两边都因为常年带笑而形成了两边的笑纹,而且显得很深。
若是他笑起来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是如今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那原本的笑纹则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嘴角,反而让他一下子看起来显得愈发严肃了起来。
安德烈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在深夜灯笼的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有那么一点儿诡异了起来。
尤其是在云菱的视线之下,她并不习惯安德烈这样异色的瞳孔,此时被安德烈面无表情的盯着,云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云郡主,让云郡主这般针对于我?”
安德烈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低沉,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了云菱,瞳孔的颜色因为光线深浅的变化,甚至也产生了变化。
而这样的变化却让云菱觉得恐怖至极!
这些异邦之人简直都是怪物!
正常人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瞳孔颜色!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怪颜色的头发!正常人又怎么可能会看起来如此可怕!
一步步朝后退去的云菱显然已经忘了,她对于安德烈的惧怕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出自于心虚。
“宗主在说些什么?”
云菱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发现她自己的嘴角有点儿僵硬之后,便忍着不再假笑了。
“我怎么听不懂宗主的话呢?宗主,你可不要听信一些贱人的谣言!错信了他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菱狠狠地瞪了洛千卿一眼,眼神里似乎藏了无数把刀子。若是那些刀子能够化成实质的话,只怕洛千卿此时早已经被云菱给千刀万剐了。
不过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而已,洛千卿又不是没经历过,她完全无视了云菱的恶意,十分淡定的站在了一边,并且凉凉的开了口。
“是非曲直并不是郡主你一张嘴便能歪曲得了的,至少比起您说的话,宗主自己的亲眼所见总会比你要来得真实得多。”
“洛千卿!”
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云菱顿时便愤怒了起来,高声的尖叫起了洛千卿的名字。
而洛千卿则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知郡主喊下官的名字所为何事?”
“洛千卿!你不要试图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恬不知耻,爱慕虚荣想要得到宗主妃的地位,所以才抛弃廉耻自己爬上了宗主的床!甚至还给宗主下了药!是我!是我看着不对劲才跟了过来!”
她看向安德烈,用了十分诚恳的眼神。
“宗主,请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洛千卿这个贱人的阴谋!而我是来救你的!”
看着安德烈并没有吭声,云菱反应极快的继续倒打一耙。
“宗主你只需要仔细想一想便能知晓事情的真相了!我乃是大雍朝的郡主,何必需要做出这种事来?而洛千卿这个贱人则不同!她身份不如我,在大雍当了女官的女子向来难嫁,她爱慕虚荣自然需要往上爬,而你则是她往上爬的时候最好的梯子啊!她这是在踩着你上位啊!她这是在利用你啊宗主!”
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若不是洛千卿是当事人的话,她都忍不住要为云菱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鼓鼓掌了。
一边听着的四皇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眼看着洛千卿还十分游刃有余的模样,他还是忍住并没有站出来,等着看眼前的好戏。
眼看着云菱试图贼喊捉贼的模样,安德烈忍不住都被她给气笑了。
事实上在洛千卿刚刚被抬过来的时候,安德烈也还是有意识的。
他只是喝多了,再加上被下了药,所以意识有点儿不清醒而已,虽然身体是昏迷了过去,可是实际上意识却还是有的。
每一个皇族的子弟都需要经过这方面药物的训练,就怕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事实上,安德烈虽然中了药,可并没有云菱和阿默罕两个人想象的那样,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并且任凭他们摆布了。
在一开始安德烈并没有想过阿默罕会有问题。
他还以为洛千卿是阿丽娜,可是在洛千卿一被放下来之后他便知道不对劲了。
第一个是因为若是阿丽娜的话,不可能也是昏迷着被抬过来的。
第二个则是因为气味不对。
阿丽娜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女,两个人之间早已有关系,所以阿丽娜身上的气味他是十分熟悉的。
更何况在那之后,洛千卿悄悄地爬了起来,并且给他塞了一颗解毒丸,安德烈其实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而云菱竟然还能觉得自己可以在他的面前颠倒黑白,并且误导他的判断?
简直是痴人说梦!
安德烈冷笑了一声,“云郡主这些话还是等到去你们的皇帝面前去说吧!”
这一句话一出,云菱顿时就慌了神。
她浑身冰凉的站在房门口,只觉得一阵穿堂风从自己的心口穿了过去,如同被置身在冰冻的悬崖之上,底下就是一层薄薄的冰层,并且正在一点点的裂开缝隙,眼看着就要将她给吞噬进去。
“不!!!不行!!!”
绝对不能被闹到皇帝的面前去!
到了此时,云菱才恍然察觉到自己郡主的身份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原本在她心中无比荣耀的郡主之位,实际上也不过是皇上随手丢出来的一个安抚罢了。若不是她曾经被抓走过,若不是皇帝觉得应该安抚一下忠顺王爷,那么她这么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是不可能被封为郡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菱对于这个郡主的位置如此的重视,甚至不惜想要灭杀掉自己曾经所有的黑历史。
可是如今被人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并且将要闹到皇帝面前去的时候,云菱才陡然醒悟了过来。
郡主的这个位置,皇帝能随随便便的给她,自然也能轻轻松松的收回去!
而她若是一旦没有了郡主之位,一旦失去了皇帝的怜悯之心,一旦没有了她父亲的愧疚之意,那她还能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