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寻船出海
东海海边，靠海为生的人都有很迷信，其中有一条就是船上不能见棺材，若是见到，意味着出海要沉船。
遇到这样的情况，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苏健急了，从身上拿出白花花的银子：“船老大，只要你愿意出海，这些钱都是你的。”
李靖夫妇从旁苦口婆心地劝说。船老大的船是东海海边最大的一只。他们选择的出海地点是一个小渔村，别的船要不小了些，要不老陈破旧。
船老大一梗脖子：“说不出海，就不出海。你们就算把金山银山堆在我们面前，我也不稀罕！”
一挥手，船上的船员把棺材抬到地面上。
船老大很讲规矩地在棺材前摆香炉，插上三支香：“得罪勿怪，龙王有规矩，不能载棺材出海。若有违背，船就要沉入大海。”
李靖夫妇打算赶紧另寻别的船只出海，却在这时，一只脚将香炉踢开，香灰洒了一地。
脚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脸上都是麻子，两颗又黄又长的大板牙突出嘴巴，衣服一只袖子别在腰间。
“王麻蛋，你来做什么？”船老大急怒，抄起手就准备打他。
王麻蛋麻利地避开，反讥道：“王兹，就你天天讲规矩，我妈就是因为你讲规矩，沉入大海。你不出海，我载这群客人出海！”
说着，他挺了挺胸膛：“妈，我的便宜爹又打我了，你在天看着，他把我打死好了。”
王兹抄起船桨的手停在半空，气得把船桨扔在地上，一跺脚：“你要出海，由得你去。反正你本来就不是老子的亲儿子！”
王麻蛋嘿嘿一笑，不忘补刀：“我也没有你这个霉老子。”
王兹等人走后，王麻蛋吆喝：“你们一伙人等什么呢，除了我王麻蛋能带你们出海，别人都是老古董，快跟我走吧。”
他当先在前面，走路一瘸一拐，众人这才看出来他是个瘸子。
苏健不死心，又打听了几家，果然如王麻蛋所说，没有人愿意载他们出海。
来到王麻蛋的船前，他的船不大，用黑漆漆了船身，看起来还是蛮新的。它是一只单桅船，众人勉强挤到里面。
至于船员，没有一个，王麻蛋随便说了句：“咱们先讲清楚，第一，一千两银子，少了一个子儿也不行。第二，出海之后，一切都要听我的。第三，没有船员，你们这些年轻娃摇桨！你们要是觉得能行的话，我们现在就出海。”
苏健立马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这是讹人呢，刚才你爹只要一百两银子，他的船比你大，船员也比你多！”
王麻蛋用脚跺跺脚下的船板，又指指自己，强调：“这位大爷，现在是在我的船上！”
苏健斜睨王麻蛋，眼睛瞪得跟铜铃大。
遇到这样的泼皮无赖，他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急于出海，有求于人。
看着王麻蛋欠揍的脸，苏健真想给他做个整形手术，把他令人讨厌的两只大黄牙打进嘴里。
最终，众人缴纳一千两银钱，船缆解开，进入无尽的大海。
捉生将分成两波，一波摇桨，一波休息。
碧空如洗，与碧蓝的大海相接。几只海鸥翱翔，有如蓝天下的音符。
面对这样的美景，头一次出海的苏健没有心情欣赏，他扶着船舷大吐特吐，胃几乎都被吐空了。
王麻蛋走到苏健的身边，把一杯放了几颗黑色药丸的东西交给苏健：“把它喝下去，你就不晕船了。”
苏健接过水杯，大口灌进嘴里，咀嚼黑色的药丸：“这味道怎么像老鼠屎。”
王麻蛋的吊梢眉扬了扬：“兄弟你说得不错，这药丸就是老鼠屎，当地的土方子，能治晕船。”
干呕了两声，苏健发现他不晕船了。
王麻蛋拿出腰畔的土酒灌了两口，阴阳怪气地笑了下，进入到操控室。
古代的船只有木质的转轮，相当于方向盘。
苏健在船板上吹了会儿海风，进入到操控室里。这里只有两平米大小，到处摆放着酒坛子。
随手揭开一只酒坛子，酒里泡着蜈蚣等物，一股土腥味刺鼻。
王麻蛋头也不回：“想喝的话，自己给自己倒点儿。在大海上生活的人，年老时都会得风湿病，一遇阴天，疼得死去活来。我见过村里的一个老年人，死时如同蜷缩的婴儿。我们就是凭这酒，抑制风湿。”
苏健喝下一杯土酒，话也多了起来：“王兹真得是你爹？”
王麻蛋摇头又点头：“不是亲爹，养爹。”
“你们两个关系不好？”
王麻蛋拍拍瘸着的那条腿：“被他打断的，你说我们的关系能好吗？长大后，他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事事跟他对着干！”
“这种感觉是不是特爽？”
王麻蛋转头，来了精神：“当然了，要不你试着跟你爹对着干，简直其乐无穷！”
顺带着，他鄙视地看了苏健一眼。
喝下一口酒，王麻蛋保证道：“你们放心吧，我王麻蛋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三岁就光着屁股在海里游泳，七岁就架着小船在海上捕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大海的脾气，你们选择了我，那绝对是明智之举。”
苏健觉得王麻蛋是个妙人，忍不住跟他多聊了会儿，这会儿听王麻蛋越吹越离谱，吐嘈道：“你出海的本事我不清楚，张嘴要钱的本事倒是一流。”
王麻蛋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若是你们不愿雇我出海，我现在就把船折返。钱还给你们！”
苏健悻悻地道：“我就开个玩笑，麻哥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麻蛋目注着无际的大海，在捉生将的配合下，船平稳地向前行驶。
船上装着的两大桶清水，由王麻蛋亲自照看，每个人每天严格控制饮水量，洗过碗的水被他倒进锅里，用来蒸米饭之用。
苏健不明所以：“海里都不是水吗？为何还要控制饮水量？”
王麻蛋这才知道，苏健是头一次出海的生瓜蛋子，压根不知道海水不能喝，似笑非笑地道：“你去喝一口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