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清来啦,真是好久不见,你呀,有事没事多出来走走看看,整日待在你那儿纷栾殿,实在是太过于寡淡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枝砚。
这俩人,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缘无分。
倘若真成了,岂不是要弄得一家独大。
这对于他们来说,用天大的好事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年轻了,实在不愿意管其他的琐事。”
皇后眼皮一跳。
这岂不是说她一把年纪还出来卖弄。
“咳咳咳,归德大将军怎生不说话?就当老友叙旧,没什么好忌讳的。”
“你这院子里还剩下这么多人,我们在这儿唱戏?”
皇后两头不得好,实在难堪。
“小凤,你让李公公将这些大人们都送回去,记下府邸,改日我备些薄礼,定会好好道歉。”
“是。”
沈枝砚看着人走完,自始至终都没有望过颂清公主的方向。
他的脸色十分淡然。
这个男人,从骨子里都是薄情的。
“归德大将军还是当年的风采,此次南诏之乱,幸亏有你。”
“……”
皇后坐在中间真是最佳的观赏台。
不管再过多少年,这颂清不照样还是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给人家都不要。
当年颂清的婚礼,十里红妆,先皇亲自挑选嫁妆,耗时数月,从西域南朝等地方找来万金珠宝,以此来向天下告知,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谁都不能欺负。
婚后几年,颂清郁郁寡欢,极少出来与人见面。
先皇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奈何郎无意,只能生生错过。
当时也有大臣提议,不如直接赐婚,成为夫妻后,感情总是能培养出来的,但先皇并没有同意,而是给颂清找了位才貌双全的男儿郎,是尚书令家的三少爷。
此人写的一手好字,吟诗作画在全长安都是出了名的,有人戏称,他说不准就是下一个沈学究,名扬天下。
“你家夫君近日来可还好?”
“尚可。”
皇后有点拿不准沈枝砚不走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敢太去提这些陈年旧事,于是笑呵呵道:“南诏就挨着西域,现如今重新修缮,总会有人要去任职。这条路好得很,只要稍加利用,怕是要繁华起来,到时候想要西域的金银珠宝,当然,还有舞姬,那不是方便得很。你觉得呢,归德大将军?”
“这就是皇后今日的目的?总算说出来了。”
沈枝砚将茶杯放回原位,整个人十分傲慢,他并没有把皇后看在眼里。因为东宫的主人究竟是谁,这和他犯不着什么关系,也不必多此一举,去管别人的闲事。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唐毁。
原以为会有机会和他说沈枝意的事情,但这里围着一大群人,还真是拉不下脸面。
要与他私下解决,结果完全找不到人,总不能让明彰翻墙角进去吧。
其实唐毁的这个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有关沈枝意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唐毁倒是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只要沈枝砚敢和他硬碰硬,那他才不会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直接来便是了。
而且沈宗瀚上次去了围猎场,回府之后也不再过问,这也是默认了自己闺女和唐毁的关系。
总之,一直在耿耿于怀的,只有沈枝砚和叶婉杉,他们俩不管如何,是非要将沈枝意带回来的。
更何况唐毁那边还限制了沈枝意的外出自由,这连面都见不上了。
今日看唐毁这无所谓的脸色,沈枝砚眉头一紧,心里实在有些不舒服。
凭什么他敢如此嚣张。
不过就是桐丘徐家的一个外孙。
颂清公主见他要走,自己也坐不住,起身对皇后说道:“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先走了。”
皇后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东宫门外有两颗白玉兰,已经快五十年的光景了,先朝皇帝经常在这里举办宴席,玩飞花令,于是就修缮了一座凉亭,还请了有名的诗人过来题诗。
一朝一代各不相同,到了盛元,这里就没那么时兴了。
物是人非。
“沈枝意不是你亲妹妹,这么多年,也没想着先下手为强,非得等唐毁跑出来,你才知道要留住她。”
沈枝砚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我的事情,我自有考量,还用不着别人来提醒我。”
“也是,在你这里,我永远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就算再怎么有些羁绊,终归也没什么例外。”
她一向拎得清,这辈子也就栽在了沈枝砚身上。
“你妹妹和唐毁倒是般配,这臭小子,长这么大,我就没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整日闹得鸡飞狗跳的,还以为他要浑浑噩噩地熬过几十年,没想到现在居然重新活了过来。”
“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
颂清笑了笑,点头告辞:“希望归德大将军所愿皆所得,平安喜乐。”
多年的恩怨,终于面对面地说出了口。
沈枝砚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看着颂清公主的背影,有瞬间晃神。
这滋味,他也辨明不了是不是失落。
“明彰,让你准备的东西,明日就送到唐毁府上吧。”
“是。”
夏至,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搞得他有些烦闷。
之前沈枝砚从西域带回来一件百鸟裙,价值连城,颜色十分鲜艳,许多女孩儿都喜欢,他看见的时候,脑海里第一想象出来的人,就是沈枝意。
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种惹眼的东西。
“不必再盯着唐毁府上了,明日一早,我亲自上门。”
无论如何都要把沈枝意接回来。
这是他在这一时刻的唯一念头。
什么名声和面子,已经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方才颂清公主的一番话让他有些不痛苦。
沈枝意从小便喜欢追着他,从来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抢走,所以他每次离开家上战场的时候,并不会回头。
“沈夫人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要不要她去。”
“你觉得唐毁会给谁好脸色?这件事情如果不硬碰硬,谁去都没用。”
明彰已经感觉到了沈枝砚的火气,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打算继续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