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那个,倒也不是说他练功不努力,只是天赋这东西,强求不来。
这龙胆军队就没几个人见过,更别提他们用的武功招式是什么套路。
黑压压一大群人全都凶神恶煞地盯着你,还穿着号称刀枪不入的金色铠甲,看他们那粗壮的手臂,真的是可以一巴掌扇飞他。
他们听到沈枝砚下了命令,再次看向鸣风时,眼里就像在看死人一般。
“我第一次,那么想念柏宁。”
鸣风说完,立马就撒开腿跑,站在不远处的孙壬威揉了揉眼睛,念叨道:“这小子被鬼撵了是吧。”
唐府周遭本来就没什么人烟,空空荡荡的,只要外面吩咐好人,里面打打闹闹什么的,如果不是特别过分,基本上都能掩盖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
大战还没开始,这声吼先划破了寂静。
胡袇脸色一变,立马关紧了屋门,喊道:“堵住她的嘴!给我拖过来!”
这分明就是在报信。
可这院子里,全是自己挑选的人。
“胡大人,怎么办,要不要先撤一下,他们肯定知道沈小姐在这里了。”
“路上更容易出事。”
方才已经找人出去查过了,除了府上这十几个龙胆士兵,三四里地外还有埋伏。这些都是临时来的,之前并没有安排好,再加上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胡袇现在才察觉到。
“胡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想出卖沈小姐的,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您留我条贱命,胡大人!!”
“先拉下去,有空我亲自审。”
那丫鬟喊的更卖力了。
“我家里还有四个老人,妹妹下不了床,哥哥去年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胡大人!要是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全家的!胡大人!!!你相信我!”
沈枝意就坐在里屋,磐微还在变着法的给她梳头。
“小姐这样更好看,要不以后就这么弄吧,还是你喜欢那个环形的,不过我觉得吧,小姐怎么样都是天下第一美人。”
“马上沈枝砚就要来了,美不美的,现在也没心情。”
磐微:“……”
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
胡袇十分坚决,声音穿透了面前这堵墙:“沈小姐放心,你若不想见他,那便不见。”
“……”
胡袇收到前院来的消息,唐毁带着柏宁和沈枝砚正面对上了。
这也是几十年来,龙胆军队的第一次现身。
石拱桥边已经横躺了五六具尸体,全是一刀毙命,求救声都喊不出来,嘴里咕咕直冒血,死不瞑目。
唐毁脱下自己的丝绸斗篷,往他们身上一盖,气势汹汹地往前走,吩咐道:“柏宁去拖着明彰,鸣风!带上长枪,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什么地方,就敢来捣乱。”
本来一开始,整个场面还是能控制住的,至少不会让外面的人起疑,双方都在谨慎行事。
但唐毁知道了沈枝砚还安排了其他人埋伏在外面。
这种被包围,被威胁的感觉,他特别不喜欢。于是就从城外紧急调来了一队人马,能低调就低调,低调不了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分秒必争,要立马赶到唐府。
袁邵在长安布局那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你说什么?!!!沈枝砚带着龙胆军队去了唐毁府上?”
“金铠甲,刺青,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听来报的人说,他们那气质,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袁邵的气息十分急促,他极少失态。
“唐毁那罪人莫不是真有什么本事,居然还犯得着让龙胆士兵出面。快!备马,我要亲自去确认!”
“他们万一杀红了眼,当心伤着您啊。”
这种有道理的话,袁邵还是会听的。
“能用的人都用上,谁厉害挑谁,龙胆军队,一定不能给我跟丢了。”
“是!”
等了那么多年,就连西域进犯,沈枝砚都没舍得拿出来的镇国之宝,现在居然就在长安。
他袁邵对所有人都是心狠手辣,唯独沈枝砚,他敢摸着良心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刻。
龙胆军队,势在必得。
在屋里来回踱步之后,袁邵这颗心还是难以平复。
“袁公公!”
“哎!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去将沈学究请过来。”
什么龙胆军队现身,沈宗瀚那可真的是毫不知情,他甚至都不会主动去关注这方面的消息,父子二人这些年也见过好几面,但谁都没有聊起过这个话题。
先皇恩赐,将如此重要的军队交到自己儿子手中,那必然有他的道理,沈宗瀚也不是什么长舌妇,压根儿就不会去问这个事情。
所以袁邵一开口,他还有些迟疑。
“阿砚将龙胆士兵带出来了?”
“正是。”
“我并不知情,他不说,我也不过问。”
袁邵的眼神是半信半疑的,但脸上还是挂着笑,甚至有些谦让。
“当初大理寺一事,实在对不住,沈学究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你想让我去管阿砚要龙胆军队?”
“沈学究啊,盛元这些年的情况,您是不太明白。西域控制住南诏,在那里作威作福,欺负老百姓,不是我不管啊,实在是朝中无人能挂帅出征。现在的武将,您也知道,都是空有称呼的,要是真让他们上战场,一个比一个病倒的快。现在邻国又开始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手里没点儿底牌傍身,我们也站直不了腰啊,您说是不是?”
沈宗瀚一口茶没喝。
“袁邵,我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话就不必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明眼人都知道。”
“你是不是还在为自己的仕途感到愤懑不平,当初明明可以到长安为官的,最后却只能待在枣山那种小地方。就算沾了儿子的光来到长安,也照样无所事事,整日还是闭门不出,做一介闲散官。”
沈宗瀚当然是气不过的,但有了妻儿之后,这些不满的情绪已经逐渐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