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6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梓君听了曹君辅的解释,才知道此计大坏,但这个计策却不是他出的,而是洪天擢的主意,诸如送来亲属,让曹、林等参战是他的主意,可洪天擢见赵铭道面对这招,一一接下,完全没有任何止戈殆战的意思,才是升任赵铭道为琼崖参将,给他营兵额度。

“将军,全军集结完毕!”成义跑进来,冷冷瞪了赵铭道一眼,高声说道。

赵铭道尚未表态,陈梓君连忙解释:“将军休要动怒,定然是巡抚大人受奸人蛊惑,对,肯定是奸人蛊惑的,才有了这等糊涂主意,本官这就回去,说明原委,定给将军一个交代,至于营兵编制之事,不会再提,哎呀,将军可莫要冲动哇。”

“哼,冲动!我忍洪老儿多时了,陈大人,既然你说是受奸人蛊惑,那就请你回去告诉洪天擢,一把蛊惑滥言的奸人给本官擒来,二给我麾下王师准备一万两开拔银子。若是天黑之前有一样没有办法,就别怪我手下弟兄进城去取了,自我新军组建以来,积欠粮饷多少,我这里都一笔笔的记着呢,等本官带人去取,一笔一笔的都得给你们算清楚。”赵铭道甩开陈梓君的手,毫不客气的警告。

陈梓君抱拳哀求:“将军,府城各衙已经没有那么多现银了。”

赵铭道哈哈一笑:“你们没有,城里士绅家的地窖里有的是没奈何,与其存在那里吃灰,不如拿出来犒军,为大明效力,你去吧,一五一十的说给他洪天擢听。”

下午,签押房里是一片混乱,十几个琼府士绅出现在了这里,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每个人都在骂着城外的海防游击的军队,陈梓君刚回来的时候,赵铭道随即带兵到了府城,不由分说,封堵了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有的士绅仗着背景,派了家奴去交涉,结果直接被揍了一顿,各自脱下鞋子,相互打了一百个大嘴巴才是放回来,已经没了人样。

如此,城内乱做一团,士绅纷纷来找洪天擢告状,而此时的洪天擢正坐在书房里,脸色铁青,白墨送上一杯温热的茶,就被他一口喝了个精光,全然不顾什么仪态,方才他已经在书房骂了赵铭道一个多时辰,早已是口干舌燥了。

“哼,哼!”洪天擢听着签押房方向传来的讨论声说道:“也好,也好,赵贼猖獗跋扈,这是自己把士绅得罪死了,有他的好果子吃,自寻死路,自寻死路。”

洪天擢肯定不知道自己这叫阿Q精神,他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兀自说道:“这很好,很好,府库里是拿不出这么些银子来,等赵铭道杀几个人,作点大乱子,这些士绅也该愿意出血了,平日里求着陪着不出,现在遇到不讲理的了,看你们秀才遇到兵,能不能把理讲的清。”

正叫嚷着,陈梓君走了进来,说道:“东翁,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还能出什么大事!”洪天擢问。

不由分说,陈梓君拉着洪天擢出来,一路进了签押房,却见所有士绅围着一人,密不透风的,陈梓君扒拉开人,只见梁思安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白嫩的脸颊一边一个大巴掌印子,浅色的袍子上全是鞋底子,显然是挨揍了,洪天擢见他这个模样,叫了两句梁老,兀自不醒,索性陈梓君知道他是气的闭过了气,让众人散开,使空气流通,喝了一口凉茶,吐在了梁思安的脸上,再一掐人中,悠悠转醒。

“国朝不幸啊,出了这等奸臣贼子,逆贼呀,有辱斯文,竟然对士大夫挥拳,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几千年的规矩呀,今日都沦丧了.........。”梁思安边哭边说。

洪天擢见他如此,也问不出个什么来,连忙捉来梁家管事问,才知道,陈梓君刚从白沙寨回来的时候,在琼府手眼通天的梁思安就知道赵铭道要动刀兵,有造反之可能,于是立刻收拾家中细软就要逃出城去,却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被新军弟兄挡住,梁思安伪作梁家老奴,不敢现身,他不出面,赵铭道乐得如此,直接说是梁家家奴窃夺主人财货奔逃,直接把金银细软全给扣了,把所有人打了一顿,梁思安混在其中吃了不少拳脚,幸好惊了马,惹了乱子,梁家家奴才是把梁思安抢了出来。

洪天擢一脸关心,心里却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活该,私以为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梁思安这种斯文败类,可算是遇到克星了。

“诸位诸位,不妨实话告诉诸位,赵铭道此番来是逼饷的,要一万两银子不可,如今府库空虚,只有一千四百余,若是日落之前不补足,他就要冲进来抢了,诸位都是本地士绅,乡望所在,一定要同心协力呀。”洪天擢道。

“哼,天底下就没这么个道理,他缺饷该找朝廷要,问我们做什么?”

“是啊,这么讨饷,那不是造反么。”

洪天擢见这些人还是死要钱,只能说道:“本官能想的法子全都想了,实在不行,只能以死待贼了。”

说罢,拂袖而去。

“这........这叫什么话呀。”梁思安看着洪天擢头也不回的走了,连连跺脚。

回了书房,陈梓君竖起大拇指,说道:“东翁这一招高呀,把难题推给他们,又断了赵铭道与士绅修好的可能,实在是高。”

说白了,洪天擢也就是耍光棍罢了,他是一外来官员,家人都不在本地,也没有什么田宅基业,乱军冲进来,也就一条性命,可士绅不同,他们全家老小都在城里,可经不起乱兵折腾。

洪天擢却是没有任何喜色,而是说道:“梓君,一万军饷也算是解决了,可.........可赵铭道要蛊惑之奸贼,实在令人难做,方才本官在幕中求一人代为交涉,可人人畏缩不前,本官平日对他们恩养尊重,到了却无人愿意报答,梓君,你说这是不是我一生的遗憾呢?”

说到最后,洪天擢已然握住了陈梓君的手,陈梓君脸色一暗,心中明白了洪天擢的意思,他这是要找人当替罪羔羊,在旁人那里办不到,就来找自己了,一想自己为他洪天擢多年赞画,忠心不二,竟然今日落得替罪羊的下场,不仅心中悲戚。

“东翁莫要说了,莫要说了。士为知己者死,东翁待下官如知己,下官就是死,也不容赵铭道损东翁一丝清誉。”陈梓君潸然泪下,慷慨说道。

洪天擢眼中含泪,道:“梓君,本官.......本官实在对不住你呀,你放心,若你不幸,汝妻子,我养之。”

陈梓君微微点头,不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