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马屁精
“卑职有罪啊,卑职该死呀!”
赵铭道嗷嗷叫着,扑过去直接把丁魁楚抱住,在他耳边痛哭起来,简直就是哭爹喊娘,丁魁楚吓了一跳,却是没有躲开,其实赵铭道本想着嚎哭两嗓子也就算了,可方才辣椒实在是抹的太多,呛的是眼泪鼻涕横流咳嗽不断,只能往丁魁楚身上蹭。
本来,赵铭道就是一米八的大个子,虎背熊腰的,丁魁楚却是干瘦的体型,山羊胡子衬着的他弱不禁风,赵铭道低头抱住他,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熊抱着老山羊在啃。
丁魁楚见赵铭道负荆而来,开口请罪,说道:“赵将军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呀。”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摸索,倒不是丁魁楚有龙阳之好,实在是下午听了洪天擢的话,说赵铭道这厮参加鸿门宴都是绑一身炸弹的,虽说已经命令门子仔细检查过,可还是忍不住亲手搜索一下,才是放心。
被这么个老东西一摸,赵铭道瞬间感觉恶心,连忙后退,用袖子去擦眼睛,依旧是呛的难受,只能继续哭喊有罪,丁魁楚连连安慰,赵铭道哭喊道:“卑职出身草莽,从未进学,不知朝廷法度礼仪,招惹了那么多的士绅官员,方才在堂上被口诛笔伐,心中惴惴不安,犯下如此重罪,那是要必死了.......。”
“浑说!有本官在,谁敢害你,谁能害你!”丁魁楚一本正经的说道,扶着赵铭道进入堂内。赵铭道好容易睁开眼睛,忙转身亮出身后的竹杆:“恩相,卑职是万死难恕,但卑职不愿被人唾骂至死,就请恩相打杀了卑职吧。”
“万不可这般说胡话,你刚立下大功,击退清军,是我大明朝的功臣,满朝上下还指着你呢,谁敢再说你不是?”丁魁楚说到,却见赵铭道的手下和几个奴仆搬着箱子进来,丁魁楚问:“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呀。”
赵铭道打开了四个箱子,露出了白花花的银锭,说道:“这是十万两白银,请恩相笑纳。”
“本官怎么能收你的银钱..........。”丁魁楚说。
赵铭道连忙解释:“恩相甘冒危险,来到羊城,是要匡扶社稷扶危定难的,麾下虽不缺忠义之士,但还需银两恩养下属,卑职这些银钱说是孝敬恩相的,但恩相公忠体国,毁家纾难,还不是一样报效了大明,请恩相收下吧。”
丁魁楚越听脸色的笑容越多,眼角全都是褶子,心想赵铭道这个家伙不仅能征善战是个人才,而且说话又好听,比和其他将领打交道感觉好多了。
接着,赵铭道又打开了其他的箱子,里面除了点古董字画,竟然全是砚台,是赵铭道抄家百十个士绅家抄出来的,他知道丁魁楚最喜欢砚台了,当初当两广总督的时候,前线打的热火朝天,这厮却动用督标营的兵,把河水放干了,挖石头做砚台,赵铭道凑了这些礼物,也算是投其所好。
丁魁楚拿起古砚,啧啧称奇,更是满意,热情的让赵铭道坐下,让人奉茶,说道:“有人说为人跋扈骄横,不通是非,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不可信呀,将军是通达之人呀。”
赵铭道一听这话,心想肯定是洪天擢说的,既然这小子背后说自己坏话,赵铭道自然也就会礼尚往来,说道:“这要看对谁了,其实卑职并非琼府人士,来自京城,年幼便流落海外,偶至琼州,在洪大人麾下效力,眼瞧着国家沦丧,想要为国出力,便变卖家产,得银两万两,想着到肇庆投至恩相麾下,捐纳家产为国效力,心想以恩相之胸怀,定然不会拒绝。
卑职这点心思被洪大人知晓,大人只要了几千两银子就给了卑职一个千户官职,卑职才走上仕途呀。只是可惜,洪大人胸怀气度均是不如恩相,屡屡有所诘难,也让卑职与琼州士绅频生冲突,实在是不该.........。”
丁魁楚把玩着一方古砚,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洪大人,洪大人也还是有优点的。”
赵铭道嘿嘿一笑,凑过去:“可是恩相更全面呀。”
丁魁楚摆摆手:“将军这话说的,今日在堂内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群情激愤,本官却是束手无策,差一点就为人利用,害了将军,念及此事,本官自责了一个下午,生怕伤了你这有功将士的心呀。”
赵铭道摇摇头:“恩相说差了,恩相杀卑职是法,保卑职是情,无论如何都是怨不着恩相的。”
丁魁楚一听这话,赞许道:“将军果然通达,果然通达呀。”
说着,丁魁楚一招手,让家仆把东西全都抬了下去,赵铭道随丁魁楚去了花厅,里面已经便开始摆碗筷了,看碗筷数量是邀请了其他客人的,果然,一个家仆从来,说道:“老爷,贵客到了。”
“赵将军,你且稍候,本官迎一迎。”丁魁楚连忙去了。
赵铭道见四下无人,掀开茶杯盖子,用袖子蘸了蘸里面的凉茶,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嘟囔道:“娘的,下次可不敢用四川辣子了,怎么这么辣。”
“说的是,下次用湖广辣子,眼睛好受一些。”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赵铭道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正是洪天擢,他脸色铁青,冷冷说道:“将军真是好演技呀,在琼府骗了本官,又在首辅面前装哭作戏,欺瞒大人不说,还背后编排别人,好本事呀。”
赵铭道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他和洪天擢早就闹掰了,也不用太给他面子,不在乎的摆摆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彼此彼此,这一行里,洪大人才是前辈,晚辈还要向您多学学呢。”
洪天擢更是愤怒,却也不好发作,见赵铭道只穿里衣,身边还放着一捆竹杆,就明白他是负荆请罪来的,说道:“将军当真是负荆请罪的吗,可莫不要再绑一身火药来。”
赵铭道扯开衣领,露出了精壮的胸腹肌肉,说道:“哪里,哪里,这又不是鸿门宴,卑职怎么会绑火药在身上呢。”
洪天擢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正要说一句如此甚好,就见赵铭道拍了拍身边的那一捆竹杆,说道:“那玩意绑身上怪重的,让人难受,这一次,卑职把火药塞竹筒里了,这样舒服多了。”
“你.........。”洪天擢连连向后退去,把桌子都差点撞倒。
“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摔在地上呢?”丁魁楚恰巧进来,连忙搀扶洪天擢,而他身后竟然跟着一个洋神甫,戴着金丝眼镜,一口流利的官话:“洪,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洪天擢连连摇头,说:“不,没什么,许是气闷,头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