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胆大包天朱容藩
朱容藩训话完,又请王应雄讲了一些场面话,就安排了一些事前准备好的军政事务,诸如调遣兵马、捐纳粮饷,勒令全军退出遵义,城外驻扎,并颁布军法,还有打击囤积居奇等行为,还委任了部分士绅担任川东各州府的官员,他每次都是布置完,再问王应雄,王应雄唯唯诺诺,只是点头称是,待安排完,直接让诸官将士绅退下了,再有传见就是单独进行。
罢了,朱容藩在幕僚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内院,而则安排专人带王应雄去收拾,等王应雄洗浴收拾妥帖,进了朱容藩的书房,却见赵铭道与其在相对而坐,低声讨论着什么,状态很是亲密,朱容藩全无半点节堂上的官威。
“朱大人,前面的事可安排了?”王应雄瞥了一眼赵铭道,不加以理解,只是说道:“若是安排完了,就请无关人等下去,你我还是要商议一下正事。”
“不知道督师大人要商议什么?”朱容藩问。
“剿贼抗虏之方略!”王应雄冷声回到。
朱容藩呵呵一笑,让出了主位,请王应雄坐下,却是说道:“既然是军国之事,那就不可避讳平虏侯了,平虏侯深谙兵法智勇兼备,尤其是在广东时候,数次破虏,若论对鞑子作战经验,我大明官将超过他的不多,下官还想多多请益,这军国之事也仰仗于他呀。”
“大人客气,卑职敢不用命。”赵铭道淡淡说道。
王应雄登时大怒:“朱容藩,你好大的担子,本官是本地最高长官,督师大学士,总揽西南军务,如何安排由本官一言而决,哪里容你在这里推三阻四,阳奉阴违。赵铭道,你且下去,若有所问,再行传你!”
朱容藩哈哈一笑,气势更增一层,说道:“王应雄,你休要在此放肆,今日在辕门就故意纵于占春冲撞本官,现在隔离本官与平虏侯,你意欲何为,说!王应雄,你是不是他瞿式耜逆党的走狗!”
王应雄闻言一愣,他以势压人,凭官高安排事务,就是想夺取主导权,勒令赵铭道出去,也想以大义游说朱容藩,莫要随赵铭道作乱,怎么说着说着说到瞿式耜了,而且,瞿式耜又怎么成逆党了?
“你浑说些什么,如何敢以逆党称呼大学士?”王应雄高声反驳。
“哼!他瞿式耜自命不凡,趁着首辅丁大人督师两广期间,与副总兵焦琏控制行在,隔绝中外,把持朝政,已成逆党,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已无自由,如此行径,难道不能称之为逆党吗?”朱容藩一身正气,痛斥奸贼。
王应雄闻言,气势上瞬间被压制,作为崇祯朝的大学士,王应雄无论资历还是官职都远远超过了瞿式耜,虽然在永历入阁,但却不能秉政,王应雄一直向瞿式耜言明,西南四省总督巡抚太多,事权不一,让他整改,或让自己回朝,或裁减总督巡抚,真正做到统一指挥,而瞿式耜非但不同意,又连续任命新的巡抚来。
如此做派,王应雄已经猜出瞿式耜不想自己回朝与他争权,但万不敢想他瞿式耜竟然挟持天子,仔细一想,问道:“朱大人,你如何证明天子被瞿式耜挟持,又如何认定他是逆党呢?”
“我有衣带诏在此!”朱容藩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帛布,别说王应雄,就连赵铭道都惊呆了,想不到朱容藩胆子这么大,连衣带诏都伪造了。
朱容藩铺开衣带诏,上面竟然是用血写就,指责瞿式耜为奸贼,把持朝政控制行在,然后封朱容藩为天下兵马副帅,主持军政事务,在西南抗虏剿贼壮大势力,将来有机会兵发桂林,清君侧靖国难。
王应雄看了这衣带诏,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他几番回思,都感觉真的有些可能,瞿式耜给的书信和塘报里,不止一次的‘败坏’朱容藩的名声,还要求他警惕、限制赵铭道,甚至暗示有机会可以夺了他的兵权。难道这些命令不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是因为朱容藩、赵铭道二人威胁了他瞿式耜地位了吗?
“督师大人,这下可是明了下官心迹了吧,下官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自己,而是全然为了天子为了朝廷,下官为了大明呕心沥血,却还有小人恶语中伤,每当想起,下官这颗心呀.......呜呜呜呜........。”朱容藩抱着王应雄,呜呜哭了起来。
王应雄心里却是已经乱作一团,感觉这件事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来,要说起来,瞿式耜没少说朱容藩坏话,说他坑蒙拐骗宗亲之耻,可这才到遵义几天,就安靖地方,受绅民爱戴,怎么看都觉得是瞿式耜在说谎,一点点的细节想下来,王应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大人,不是本官信不过你,实在是这事通着天呐,事关大明社稷,本官不得不谨慎呀。”王应雄安抚了朱容藩几句,想了想,说道。
朱容藩却是丝毫不介怀,擦了擦纵横的老泪,说道:“王大人如此说,定非瞿式耜逆党了,说起来,纵然是清君侧靖国难,也并非我这宗王可以做的呀,若非受天子秘托,下官实在不敢想,而督师大人威望高,又是大明忠臣,此间之事还是要败退你王大人呀。”
这一番话,更是让朱容藩在王应雄那里的形象多了得体二字,王应雄说:“好,待本官弄明始末原委,自有决断!”
王应雄扔下这句话,也就离开了。书房里安静了一下,朱容藩扭头看到赵铭道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说道:“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朱公,你连衣带诏、天下兵马副帅这种谎都敢说呀。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却是赵铭道的真心话,自从认识朱容藩,他还真的第一次有佩服的感觉,这老家伙别的闪光点没有,单单是胆子大就是了不得的。
朱容藩呵呵一笑:“这年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让将军见笑了,见笑了。”
赵铭道稍稍缓解了一下激动,问道:“朱公,你刚才那一招真是乾坤挪移了,原本他王应雄是瞿式耜安排来找咱们麻烦的,你一招乾坤大挪移,把王应雄的精气心力全都转移到了瞿式耜的身上,真是了不起!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他王应雄与瞿式耜是旧相识,二人稍微一通联,这事不就暴露了吗?”
“您放心,赵将军,老夫保证,半年之内,他王应雄断不会找咱们一丝一毫的麻烦,而且大小事情还要配合咱们,以将军麾下实力和才能,半年时间,足够壮大到朝廷都不敢轻动的地步了,不是吗?”朱容藩抱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