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潜伏

第132章 潜伏

王应雄见赵铭道新胜而不骄横,反而脚踏实地,不由的赞道:“平虏侯思虑周全,百战百胜,真是大明之福呀。”

赵铭道呵呵一笑,连说谬赞,而王应雄请赵铭道回桐梓驻扎,犒赏全军,也被赵铭道以未竞全功为名拒绝了,仔细送王应雄返回桐梓,赵铭道回到炮垒之上,继续勘验地形,监督修建工事,杨展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狐疑:“侯爷,您方才说修这炮垒是为了屏护督师行辕,可末将来看,却似是为了大阵仗呀。”

“呵呵,杨将军,看破而未必要说破,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做大事,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的道理,相信将军也是清楚的。”赵铭道平淡说道。

杨展愣在原地,这段时间与琼州镇并肩作战,杨展已经感觉到了赵铭道的不凡,也已经察觉娄山关一战赵铭道并未把所有计划说给众将听,琼州镇麾下的两个步营、雇佣兵营和两个轻步兵营都不见了,赵铭道说安排在督师行辕,但杨展刚才趁着王应雄来时,与其麾下标兵打听了,桐梓未见琼州镇兵马,去了哪里呢,而赵铭道依山凭坡扩建炮垒工事,也不像是小打小闹的样子,杨展一时有些拿不准赵铭道的意图了,但他回想认识赵铭道的这段时日,发现自己从未吃亏,反而随他一起赚下不小功勋,一咬牙,对赵铭道说道:“侯爷,我川南镇标一千四百兄弟,愿意与琼州镇弟兄共进退,万望侯爷不弃。”

“杨将军如此说话,那本官也就不瞒着了,请将军带标下兵马随我来。”赵铭道说道。

一行人翻越一道不高的山梁来到了山后,漫山遍野是星星点点的篝火,杨展看了一愣,他久历行伍,仅凭篝火就能判断出这里驻扎了一千多兵,才是明白,破营之后,参战的步营、火器营和一直没有露面的两个轻步兵营都没有返回桐梓,而是布置在这里,但杨展仍然没有见到刘传兴和其他的琼州兵马。

“杨将军,川军也随我部合营吧,薪柴米粮这里都齐备,只待大战一起,再行参战就是了。”赵铭道说道。

杨展点点头,立刻叫来亲兵千总,安排所有人驻扎,命令不许对外联络,一应事务都仿琼州镇而行。

第二日,天还没有完全亮,就听到桐梓城里传来号角之声,赵铭道与杨展登高眺望,且见有数千马步从桐梓城及附近营地涌出,在谷口之外列阵,大军长矛旗帜如林,连绵不绝,杨展看了一眼说道:“皮雄这厮阴鸷奸邪,颇有些聪明样子,不曾想打起仗来却是愚蠢的很。”

赵铭道笑了笑,并不接话,却也明白杨展的意思。这战场位于大楼山北谷之中,越是深入越狭窄,纵然有百万雄狮,前沿能展开的也不过百人千人的规模,昨日两镇兵马破营,也是借了谷口处较为开阔才展开了数营步卒,而再往里清军永宁镇的营寨前却是再难布置了,皮雄不仅没有精挑细选兵马,甚至连骑兵都带上了,实在是愚蠢至极。

但是这二人哪里明白皮雄的打算了,昨日琼州川南二镇连破二营,皮雄认定谷内清军并不耐战,打的是以势压人劝降的主意。

黔兵浩浩荡荡的进了山谷,后队还在桐梓,前锋已经绕过了山谷折弯处,赵铭道已然看不到了,他与杨展脱下甲械,在几个狼兵的帮助下爬上了陡峭的山梁,站在山顶俯瞰谷内,才是看到前沿战场,皮雄及麾下各镇各协的旗帜已经竖起,更是把一些佛朗机劈山炮摆在了阵前,噼里啪啦的打了个热闹,清军似乎被压制了,没有还击,可当一队骑兵上前劝降的时候,清军忽然射箭打铳,把数十名骑兵连人带马打成了血葫芦。

显然,这大出皮雄之预料,当即下令全面进攻,随着一队队步卒开赴战场,满清永宁镇的营寨前也是热闹起来,与刘进忠沿河修建寨墙,高处布设炮垒不同的是,永宁镇柏永馥只在谷地山道上树了一排排的栅栏,栅栏后面才是胸墙和壕沟,却在两侧陡峭的山坡上布置了各类工事,栅栏遮挡了黔兵的视线,开炮时候,清军躲进了壕沟之中,黔兵一进攻,纷纷出来,弯弓搭箭,装填子药,把第一波冲上来的黔兵打翻在地。

山谷的地形让进攻一方的兵力根本展不开,反而依靠阵地工事的清军拥有侧射火力,占尽优势,赵铭道站在山梁上,看着皮雄不断把五百人规模的军队派遣上战场,然后再被打下来,添油战术连绵不绝,不由得摇头,知道皮雄是难破敌营了。

“这样打下去,别说一天破三营,就是三天未必能破一个营寨。”杨展不屑说道。

赵铭道摇摇头说:“不一定,如果我是何洛会,我会让皮雄吃点甜头,至少让他破一个营寨,可越是这样,对我们越不利。”

赵铭道的话还没落地,就听到前沿传来了震动天地的欢呼之声,因为在山谷里,所以声音显得尤其的大,即便不用望远镜,赵铭道也能看到清军的栅栏被推翻了,黔兵鱼贯而入,攻破了敌营,而少量的清军已经逃向了下一道营寨,由于第四道营寨比第三道深入了数里,所以黔兵全军再一次往前运动,队尾都过了大折弯了。

二人没有选择再看下去,而是缓缓下了山,到了本营,才见到山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川东兵马,推推搡搡的进入山谷,赵铭道拿出一块银子随手扔扔给其中一个把总,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皮总兵还未打完呢。”

把总说道:“我家将爷听说黔兵破了清军营寨,斩获颇丰,想着一鼓作气可再破两道,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就先行一步进谷待战。”

杨展皱眉说道:“这么些兵马一条长龙摆在山谷里,可是兵家大忌呀。侯爷,我们不如请督师大人出面,让诸将撤出山谷吧。”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我此时说话,只会被诸将认为是嫉妒难容,排斥异己呢。”赵铭道摇头说道,继而对杨展一笑:“将军若有意,可去桐梓劝告。”

杨展道了一声告退,下了炮垒,飞马去了桐梓,而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脸色很是难堪,赵铭道问:“如何?”

“督师大人说,战心可鼓不可泄,而诸将都说.......算了,平白吃了许多唾沫星子。”杨展叹气说道。

而在清军后方的石虎关后的一处无名山谷中,刘传兴行走在密林里,看着士兵倒了一地,瘫软在地上不愿动弹,各色士兵混杂在一起,全没了队列行伍。

刘传兴没有斥责士兵,而是传令下去,所有人一律在林中隐蔽,不许出林,不许动火,吃喝拉撒都不许出去。

也不怪刘传兴军法粗暴,实在是所处敌人卧榻之侧,与八旗兵只隔了不过一道山而已,而这支由老兵组成的两个步营,一个选锋营和雇佣兵营组成的近两千人的军队,急行军一个昼夜,终于抵达了石虎关后,实在是不容易。

“将军,清军有异动。”一个黎兵一溜小跑从山坡上下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