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挫敌锋锐
王应雄被人从被窝里赶出来,听说行在有事,一路驰马而来,颠簸之下,胸口又是疼起来,到了行在,正巧看到瞿式耜,瞿式耜把形势给王应雄介绍了之后,王应雄何等聪明登时明白了瞿式耜安排的用意。
瞿式耜其实很清楚,鞑子侵犯桂林,桂林兵少将寡,恐难能敌,这么多朝臣肯定也不愿意死在桂林,肯定撺掇皇帝移陛,那时谁也挡不住,不如就让其走了,最关键的是,如果云南赵铭道听说了鞑子兵犯阙,会如何呢?
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赵铭道肯定抓住,会以勤王救驾的名义来桂林,若让他进了桂林,挟持天子,那一切就大坏了,瞿式耜当然不愿意天子落在赵铭道手里,而让天子去贵州、四川,都是难免是这个结局,只能送去湖广,若论兵马,何腾蛟麾下最多,赵铭道总不敢去湖广抢夺天子吧。
“王公,请速带天子前往湖广,一切拜托了,桂林不知是何等光景,若我瞿式耜死了,王公,朝廷就交给你了,切勿为赵铭道所趁呀。”瞿式耜萌生死志,对王应雄交代到。
不论二人以往有多少过节,有什么争端,瞿式耜把护送天子的任务交给他王应雄,自己却决意死守桂林,这等气度这等忠心就是王应雄所钦佩的,王应雄眼含热泪,抱着瞿式耜的拳头,说道:“瞿大人放心,我王应雄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护持天子周全!”
瞿式耜说:“王公,天子是秘密出城,所以........。”
王应雄道:“瞿大人,你自己不惜此身,我王应雄怎么连家人都舍不得呢,自然与天子出城,不让一人知晓,瞿大人,与鞑子作战,与赵贼周旋,全仰仗你了,瞿大人,受王某一拜!”
说着,王应雄就要跪下,瞿式耜连忙阻拦,二人惺惺相惜一番,王应雄起身上马,护着永历皇帝一家出城,连夜出了桂林府视野之内。
两日后,行在外,瞿式耜一身官袍手持一柄尚方宝剑,出现在了行在门口,而门口聚拢着南明小朝廷的数百名官员,此时人人都已经知道鞑子来犯的消息,一个个喊着要皇帝移陛,实际却是想要跟着一起走。
瞿式耜出现后,所有官员都是安静下来,大家以为瞿式耜是进去请旨的,不曾想瞿式耜高声说道:“诸位,天子已经于两日前由王应雄大人护送出城,移陛湖广,天子安危大家不必担心了,与本官一起上阵,守卫桂林吧!”
“奸贼,是谁擅自移陛天子的,瞿式耜,是你这等奸贼!”一位御史高呼着冲上去,指着瞿式耜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群官员听到皇帝已经跑了的消息,心道自己再没有理由离开,只能一切冲着瞿式耜来,其中不乏明白人,知道这是瞿式耜故意所为,也有人不明白,恶意揣测瞿式耜的目的,群情激愤,围拢上来。
瞿式耜断喝一声:“哈!尔等都是士大夫,世代受国恩,在朝中食朝廷俸禄,如今鞑子侵犯,大战在即,不思报效,反而在此罗唣没完,是何道理?”
说着,瞿式耜高举手中尚方宝剑,说道:“本官是陛下钦点的桂林留守大学士,钦赐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尔等若再阻挠,一概格杀!”
“奸贼敢尔!”最先跳梁的御史提着官袍,向前一步,怒斥到:“奸贼,定然是你使计骗了天子,那湖广凶险更甚过桂林,你为揽权,也为贪功,骗走天子,老夫.......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罗唣狗才,看剑!”瞿式耜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拔出尚方宝剑,一剑刺穿了那御史的心肺,一脚踹翻,骂道:“竖子不足与之谋,尔等若不上阵,便回家等待,再有干涉桂林城防,污蔑本官的,休要怪我瞿式耜不客气。”
瞿式耜杀了一人,身后又是上百凶神恶煞的兵丁,再无人胆敢指摘,但也有不少人站出来,其中一青年说道:“瞿大人,下官愿上城守卫,便是做一卒子,也要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
“好,果然忠勇!”瞿式耜重重点头。
此时,一传骑疾驰而来,下马说道:“瞿大人,鞑子骑兵已经到南城门外,骑兵过千!”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一群官员吓的手足无措。
瞿式耜提着带血的宝剑,上了战马,对官员们喊道:“尔等鼠辈,快些归家,若还有些胆色,可上城头,看我大明忠义杀鞑子的英姿!”
说罢,瞿式耜纵马大笑而去,身后兵马跟随,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上的南城墙,瞿式耜看了看城外,见有数队骑兵驰骋纵横,一杆李字大旗飞舞飘扬,想来也是情报中所说的清军广东提督李成栋的兵马,瞿式耜对身边青年俊才们说道:“看那鞑子兵,正是杀我先帝,害我百姓的李成栋,今日又来犯桂林,老夫让他有来无回!传令焦琏,依令行事!”
随着号炮一响,南城门打开,三百多骑兵从南城疾驰而出,直奔城外清军,那南城靠近码头,城外官道两侧已经形成市镇,三百骑兵忽然杀出,意图进入市镇搜掠的绿营斥候们纷纷逃亡。
李成栋站在大旗之下,见有骑兵冲出,哈哈大笑说道:“这是蛮子以为咱们立足不稳,要来冲阵呢,谁人愿意迎敌!”
“某来!”身后战出一个年轻将军,是他李成栋的义子,唤作李元胤、李成栋点点头:“好,那骑将之后有人持焦字大旗,定是焦琏无疑,桂林全仰仗着他,你取了他首级来。”
李元胤答应率本部骑兵三百余反冲而去,两支骑兵在城厢之南,码头一侧的空地上厮杀了许久,互射箭矢,越斗离的城门越远,李成栋站在那里看着,心中大喜,心道义子不仅勇武,而且机谋很深,虽说此时纠缠不下,但本部所骑蒙古马气力绵长,远胜焦琏所部的马匹,待消耗其马匹气力,再行冲杀,凭借速度和气力,可灭焦琏于城下。
果然,争斗一会,焦琏率部后撤,李元胤怒道:“蛮子休走!”
一众绿营骑兵拔刀冲杀,胯下战马奔驰起来,速度快过了焦琏所部,被追上的无一不是被砍杀,焦琏率兵狂奔后撤,进入城厢市镇,忽然有十几匹马坠后,马上无人,李元胤还以为焦琏纵马堵路,让人去驱,没想到那些杂马四散而逃,马上袋子迸裂,落了满地的金银珠宝,绿营骑兵纷纷下马去捡。
“不要捡,都上马!”李元胤可不认为这是意外,高声呼喊。
忽然一声炮响,城头一门红衣大炮打响,正是当初费雷拉营从澳门带来的铜炮,一枚炮弹射进绿营骑兵队,带起一阵血肉横飞,李元胤看这一幕,立刻命令后撤,却忽然听到周围哗啦啦的声音,原来是两侧商铺货栈顶部出现了士兵,踩着瓦片作响,而那些人全都手持火绳枪,很多人黑皮或红肤,洋夷不少。
李元胤俯低身体,拨转马头后撤,身后是噼里啪啦的火绳枪炸响,铅弹横飞之中,李元胤麾下兵马不知折损了多少在街道上,而城头火炮轰隆不断,炮击着逃亡的骑队和想要靠近接应的李成栋。
“好,打的漂亮,挫敌锋锐,桂林无恙了!”站在城头的官员们纷纷拍掌。
瞿式耜叹息一声:“只是可惜,没能杀死那鞑将!”
“来日援军到了,会击鞑子于城下,连那李成栋一并杀了!”胜利是最好的兴奋剂,所有人都兴奋的憧憬未来。
瞿式耜看着远方心道,若有援军,第一波到的应该是他赵铭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