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范鑛的心思
吕大器见皮熊如此,稍稍放心下来,至少现在看来,皮熊与王祥是有胆量动兵抵制赵铭道扩张的,而且皮熊也愿意和王祥捐弃前嫌。但是皮熊不欲直接见王祥的使者,幸好那使者带来书信一封,吕大器当众拆了,三人一看,正是王祥求联合共抗滇贼的书信。
“吕大人,王祥有意,国公有心,此事倒也可成,但.......但滇贼实力强劲,赵铭道又是威名赫赫,仅凭两位国公之力,怕是难有作为。”范鑛看了书信,见皮熊喜不自胜,连忙说出了心中忐忑,以免吕大器借皮熊激动难抑之时,怂恿他做出什么不对的举措来,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吕大器的,但实际上却是提点给皮熊的。
果然皮熊听后,立刻点头:“对,范鑛大人说的是,吕大人为朝廷督师西南,这川省各地武勋都该来战,共抗滇贼才是。”
吕大器哪里不想统帅川黔两省军阀抵抗赵铭道,但实际上是做不到,现在的军阀可已经不是听宣不听调了,而是连理都不理朝廷,在各地不是拥立藩王就是与文官联合,自成势力,他吕大器空有一个督师的名头,内里是什么都使不上劲,哪里能调遣那么多的武勋来支援呢,于是说道:“二位说的极是,但滇贼与巴蜀武勋多有来往,一直以来都是远交近攻,此时既无意来援,亦无胆出战,如何说服他们,关键还是在你匡国公身上。
此番忠国公相助,盖是因为滇贼骄狂,同时进攻四川的缘故。其余人坐山观虎斗,哪里肯下场,这一次,匡国公与忠国公合营而战,一要让川黔武勋知晓赵铭道狼子野心,勿要再心怀奢望,二要力挫滇贼,让各藩镇知晓滇贼并非不可战胜,才可永保富贵啊。”
范鑛皱眉说道:“吕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贵州挫败滇贼之后,再请各藩来援?”
“未必来援决战,可会盟于贵州,共抗滇贼。”吕大器可不敢奢望川黔这些军阀联合起来就能对决赵铭道,只是想遏制赵铭道的野心罢了。
三人正说着,皮熊的亲将进来,低声在皮熊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皮熊脸色大变,拉着亲将到了一旁,背着吕大器与范鑛低声嘀咕起来,范鑛与吕大器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想此时惹恼了皮熊,细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更觉得不对劲,皮熊先是震惊,后又欢喜,如此阴晴不定,定然是有大事发生,而且亲将还把一封书信小心交给了皮熊,皮熊没有看,反而贴身收好了。
“匡国公,所为何事?”见皮熊打发了手下,范鑛忐忑不安,第一个问道。
皮熊笑了笑:“是喜事,是滇贼从镇宁州退出了。”
范鑛顿时感觉疑惑,自滇贼入黔之后,一路所向披靡,皮熊治下州县卫所,或望风而降,或不堪一击,或丢城而逃,滇贼军势如炽,如何会主动退兵呢,范鑛想不通,不由的看向吕大器,吕大器也是皱眉思索,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问道:“匡国公,是不是滇贼来书,与你通好结盟?”
皮熊一听这话,登时面带尴尬,范鑛却是恍然大悟,滇贼占优势而退兵,那只能是示好之举,再加上刚才亲将给皮熊的信,也可以印证这一点。皮熊还想欺瞒,吕大器说道:“匡国公,你莫要做这以身饲虎的蠢事!滇贼与你通好,肯定是缓兵之计,想要拆分你与忠国公的合作,各个击破,唇亡齿寒,你若答应,那就是取死之道!”
见皮熊犹豫,吕大器知道皮熊以为自己是故作姿态,恫吓于他,立刻看向范鑛:“范大人,你觉得呢,匡国公与滇贼结盟,是对是错。”
范鑛心中转过了几个念头,眼睛之中显露了坚定的神色,立刻说道:“匡国公,吕大人是老成谋国之言,滇贼此时与你结盟,定有阴谋在呀。”
皮熊眼见二人都是这么说,索性一咬牙,把怀中的书信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公开来大家一起看,这封信也是盖了魏王之宝,言称此前出兵贵州只是误会,可退兵保贵州完整,另求皮熊相助矫封魏王之事,并且联合起来吞并王祥的地盘,而在最后,赵铭道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借贵州之路,派兵从侧后进攻遵义,以快速覆灭忠国公王祥。
“假途灭虢,三岁小儿都是看的出来!”吕大器愤慨说道。
范鑛拿着这封信,看了许久,眼神之中闪动出了诸般色彩,而是问道:“吕大人,假途灭虢之计,既是三岁小儿都能看破,那赵铭道为何还要用,难道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吕大器闻言神色一紧,皮熊虽然不以谋略见长,但万万不会看不破这等计策,赵铭道这一招简直就是把皮熊一脉当傻子忽悠,他认真细想,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机巧,只能看向皮熊:“匡国公,可否把你那部下叫来,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皮熊摇摇头:“不用叫了,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封信已经写了半个月,只不过送信之人在途中耽搁了,想来赵贼写信之时,与王祥之间还未发生冲突吧。”
吕大器又拿来书信,细细看了一遍,感觉确实如此,于是问:“匡国公,那你如何计议?”
皮熊知道,既然让吕大器看了,与赵铭道联盟进攻王祥就不可能了,吕大器绝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的,既然与赵铭道联盟无可能,皮熊也就没得选了,说道:“吕公,一切如你所言,但王祥与我有旧仇,不得不防呀。”
吕大器:“本官省的,你且在贵阳整顿兵马,本官自会为你联络妥当。”
范鑛嘴上称是,出了府衙门口,上了轿子,问一直守在轿子前的管家:“今日我与匡国公在府衙议事,都谁人进出这府衙大门。”
“吕大人进去了,再有就是国公的亲将,带着一位将军进去。”管家说道。
“哪个将军,你仔细想想。”范鑛说。
管家笑了:“是平越总兵张才,他进去之后没有见到老爷,出来还说有时间去府上拜访呢。”
范鑛也知道管家为何而笑,张才算是他的旧部,曾经与他一起平定苗乱,而王祥与皮熊大战之后,平越为王祥所有,范鑛为其安排新的汛地,张才感念他的恩德,二人结好意识应当。
“不要来日了,你且去打听一下,张总兵现在何处,让他来府上一会。”范鑛当即吩咐道。
管家诧异:“老爷,张总兵怕是送信完就出城了呀。”
“那你还不去拦!”范鑛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