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突破
阿加不假思索的说道:“不会,怎么会射歪,这是最好的苗弩,而我从六岁开始就用娃娃弩射野鸡了。”
赵铭道也是皱眉,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哪怕是惊扰了敌人也比现在的情况合理,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是阿加的弩箭从未射出过一样,赵铭道说:“阿加,你是最好的斥候,去看看,怎么了!”
阿加兴奋的得令而去,猫腰在草丛里钻行着,到了栅栏前面,他想要攀爬上去,一用力却是整个栅栏都倾斜了,阿加吓了一跳,连忙用身体挡住,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支撑住,细细一看才是发现,这栅栏就是浮土糊了两层,前面的壕沟只有膝盖深,连木签子都没有插,难怪一拉就倒。
如此栅栏,阿加索性就不翻了,简单就拆了一根,从缝隙里钻过去,当来到与栅栏一体的箭楼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自己射中了目标全无动静,那根本就是一个假人,木头桩子加杂草撑起来,然后套了铁盔和破衣,靠在栅栏上,外面一团破烂,倒是里面很像个模样,一看就是应付己方查哨的上官,而原本的哨兵现在正在箭楼下的草堆里睡的踏实,鼾声阵阵,宛若雷鸣。
阿加一记闷棍就把人打晕了,抗在肩膀上把人带了回来。
赵铭道也是诧异:“竟然松懈到了这个地步,显然这些人也不知道五里坡的战况,这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
拿出水壶,赵铭道把水顺着俘虏的鼻孔倒进去,很快就把这俘虏呛醒了,这厮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着被阿加敲打过的脑袋直喊疼,当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立刻跪地求饶,直接尿了裤子。
但是一审讯,赵铭道发觉就没有简单了。眼前这支清军来自西宁,其中精锐不少被抽调去了五里坡参战,而负责这一段指挥的正是清廷的甘肃巡抚周文叶,周文叶亲自把西宁协的绿营调到了这个山口驻防,并且进行了阵地构筑。
西宁协剩余的一千七百余兵驻扎在关公庙为核心的工事之中,原有的院墙和车辆组成了核心工事,而西宁协的家属和牲口则安顿在四周,既然方便管理,也作为绿营的警戒,周围弄一圈栅栏,算作工事,但实际上很多地方都是糊弄了事,被审问的俘虏甚至都不知道五里坡已经打起来,甘肃绿营全部被闷在了汧水河谷里。
而更让赵铭道迟疑的是,甘肃绿营几乎都是如此,或依城或靠山,都已经结下了营寨,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进攻一样,而且按照俘虏的说法,汧水河谷里的甘肃绿营多半是靠着当地的堡寨或者朱明时代留下的卫所构筑的工事,这与赵铭道所预料的清军会在河谷之中胡乱扎营的情况完全不同。
赵铭道意识到一个问题,仅靠步兵是难以解决了,必须要把炮兵调遣上来,可是山路难行,炮兵也被滞留在了县头镇。
赵铭道找来麾下步营的主官,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清军已经猬集成团,形成掎角互为依靠,只有炮兵抵达,才可强攻清军营垒,不然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今天只亲卫营进攻眼前的关公庙,其余营头为炮兵让开、修筑道路,运输弹药,我们的火炮轻便,拆卸之后,即便最重要炮管也只有不到五百斤,就算是肩扛人抬,也得把火炮和弹药运送过来。”
转眼到了凌晨,赵铭道可以全面的观察山谷内的情形,眼前的关公庙像是卡在咽喉的鱼刺一样,如果不能一击得破,西宁协的绿营可能得到其他的支援,在此鏖战起来,对己方不利,阿加在一旁说道:“殿下,卑职有个计策或许可破敌营。”
“且说。”赵铭道看向阿加。
阿加指了指关公庙环绕起来的工事,说道:“您看,最薄弱的就是进出庙宇的那条路,被人用大车连起来挡住了,只要破了那里,就能直接进入深入,咱们可以把那里炸开。”
阿加在赵铭道耳边细细讲解了自己的计划,赵铭道听完,微微点头,既然眼前是骑虎难下,也就只能如此了,阿加很快就在赵铭道的支持下得到了想要东西,趁着敌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潜入了清军西宁协的大营之中。
到处都是帐篷和地窝子,西宁协的数千亲属和数不清的牲口就住在这里,天大亮的时候,也不知谁大喊叫了一声,大家伙冲着陇山方向看去,却见山脊线如波浪一般出现了军队的身影,正排成横队缓缓行进而来。
“是哪个镇的兵,怎么到那里去了?”有人迷茫发问。
但那兵马到了近前,直接一轮齐射就把前去询问的骑兵打落马下,立刻拆了栅栏,越工事进入大营,西宁协大营就此炸营,绿营亲属携家带口,仓皇逃亡,有些人甚至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直接向半山腰的关公庙跑去,一时间数千人涌向了关公庙。
亲卫营挺起刺刀跟在了后面,但凡反抗,瞄准了就是一枪,接着一刺刀解决,驻守关公庙的清军副将知道若放亲属进来,敌军多半也尾随进来,到时候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立刻命人看住大路,只放开一个小口子,让亲属进来,自己则亲率本部还有的骑兵从侧面出击,牵制明军。
这一招果然奏效,装备的燧发枪的步兵其实不怕骑兵的冲击,但关键在于结阵,相互掩护和抵抗,平地横阵,散的太开,敌骑一个侧击就是要完蛋,所以步营指挥官立刻下达集结的命令,就近集结,形成了四个小的方阵,前排刺刀冲外,后排枪弹齐射,抵抗清军骑兵。
但能让明军停下已经是达到了目的,西宁副将在四周游动,就地牵制,掩护亲属进入工事之中,但清军却不知道,这支步营只是疑兵,真正的关键是混在绿营亲属之中的阿加。
阿加是个狼兵,不敢开口说话,只作为哑巴,可与他执行任务的同僚却是地地道道的陕西人,口音是一样的,二人一人牵着一匹马,随着人流往前走,马上却是从各步营之中临时收缴上来的炸药和手榴弹。
路上被车营横挡,就流出了两辆车的口子,眼见靠近了,阿加冲着同伴使了眼色,二人各自向左右靠去,到了拦路的大车前,阿加把缰绳套在车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榴弹,点燃之后扔向了里面的清军士兵。
那士兵见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扔到脚下,还冒烟,骂道:“乱扔你妈的什么东西,该死的货!”
却不想他是一枚手榴弹,登时炸开,把几个绿营兵炸的人仰马翻,入口处顿时一片混乱,而阿加的同伴也是如此,导致入口处的绿营亲属和维持秩序的士兵一哄而散。
阿加看了看混乱的地面上,还有两个被炸的肠穿肚烂的寻常百姓,他叹息一声:“你们死了,却能让更多人活下来,我也就能如此了,阿弥陀佛。”
一边嘟囔着,阿加一边点燃了马上驼载的火药,翻身滚到了一旁的水沟里,剧烈的爆炸很快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