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结束,宋北云累得够呛,他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金铃儿,左顾右盼间却等来了福王的亲卫。
“宋大人,王爷让您过去一趟。”
既然是亲卫,哪里还能不认得宋北云呢,这个出入王府跟进自家门儿一样的奇男子,要不是他们不能乱说话,现在上去叫姑爷都完全没有问题。
“王爷找我?”
宋北云摘下头上复杂的帽子,边走边解开闷热的衣裳并趁着还未走远对正在一旁休息的玉生说道:“玉生哥,你且先走一步,我去那头有些事。”
“嗯,我刚巧去买些肉糜,今日气闷的很,吃不下东西,晚上便吃点肉粥吧。”
玉生现在也逐渐开始进厨房了,也不知道是收宋北云的影响还是自己属性觉醒,反正自从考试完了之后,他就很主动的承担了差不多一半的家务。
“行,都随你。”
“宋大人,快些吧,王爷面色可不好看呐。”旁边的兵丁催促着:“似是在发脾气。”
宋北云快步跟上他们,小声问道:“他又干什么了?”
“谁能知道王爷的事呢,你可就别为难我们兄弟了。”亲卫叹气道:“你今日可莫要招惹王爷了。”
“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他老人家啊。”
带着满腔的疑问,宋北云来到福王的面前,而福王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背着手就往前走。
宋北云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往前走啊,立刻屁颠屁颠的就跟了过去,小鱼远远的想跟上去,但却被福王的铁卫用刀鞘拦住,小鱼站定脚步没再往前走,但却用眼神轻轻瞟了那几个亲卫几眼。
亲卫立刻侧过头,不去看他那让人发怵的眼神,不过却仍然不让他前进半步。
福王带着宋北云走进孔庙后面的一件小屋,让里头负责祭扫的人出去后,福王往凳子上一坐:“你对文圣公家的少爷干了什么?”
“天地良心,我能干什么啊。”
宋北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那家伙莫不是死球了……
不过之后他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一下福王的神态表情,确定那家伙并没有挂掉,这让宋北云长长的松了口气。
“除了你,我想不出庐州城还有第二人。”
“天地良心啊,王爷。他那日在画舫上差点马上风了,可是我给他救回来的,开的药也都是铺子里能买到的成药,也就是个安神定惊的方子。”宋北云摊开手说到:“我哪知道他怎的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当真?”
“那还能有假,前些日子他来这里,安刺史的儿子便说尽尽地主之谊,那就尽呗,想来这庐州能玩乐的地方也只有画舫了,总不能跟公主殿下她们一般去城外农家乐吧。”宋北云揉着鼻子,略带心虚的说:“不知王爷去没去过那风月场,里头总有些让人如狼似虎的东西。这王公子就像个色中恶鬼似的,吃些东西助助兴什么的,也是正常不过了,我哪知道他之后又吃了些什么。”
“他在画舫中吃了些什么?”
“五石散。”
福王听到这个,倒不显得惊讶:“奇了,本王年轻时也隔三差五吃上一些来吟诗作画,也未见有这般样子。”
龟龟,这老头厉害啊,当真是人家玩过的他都玩过,人家没玩过的他也玩过,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说实话,这五石散的确没什么问题,纯度不够而且量也没多少,虽然号称是毒品,但比起真正的毒品效果差远了。
真正让他沦陷恰恰就是那一副安神的方子,这个可是通过大量对比实验得来的数据,酸枣仁、茯苓、益智仁、桑叶、甘草、莲子、百合、山药、大枣、栀子,这个安神茶的方子流传许久了,如果单纯喝这个,就是个治失眠心惊的东西,便宜货。
可是如果一个人同时在服用刺激品时再用这个,那可就真的刺激了,之前宋北云就做了大概的药理论证,这两种药物是相克的,但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它们是相克的,因为安神茶太柔和了,没人会把它当成是冲克类的药剂。
但实际上,如果在食用了五石散之后再服安神茶,会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安稳的时候特别安稳,但却会得不到任何快感,人在极端低估沮丧的时候,就会不断索取快乐,而五石散可不是什么新鲜药,几百年的老东西了,各大药店均有销售的玩意。
两个相冲相克的药一起服用,就只能不断互相加大剂量才能压制住对方,最终王公子终于在吃五石散这个事情上做到了天下无双,生生把自己给吃出了病理性毒瘾。
“只是去了画舫?只是给他配了药?”
“那么多人可以作证,我又不傻嘛,哪能再众目睽睽下给他下毒呢。”
福王仔琢磨了一番,道理似乎就是这个道理,五石散他用过、这安神茶他也喝过,如果真跟宋北云说的那般,其实说破大天也没个毛病。而且不出意外,像王家少爷这种人,定然是不会随便一个人给的药都会去吃的,这一定是王家经过名家论证之后才会给他服药的,说不得还是御医给的论证。
“马上风?你说他马上风了?”
“可不。”宋北云连连点头:“他在那画舫上三天三夜,换了不下十个姑娘,最多一次三女同台竞技,这便是钢水浇的也顶不住啊。王爷,天地良心,您也是年轻过来的,您年轻的时候扛得住这等刺激?”
“本王……三十岁才成亲。”
“这就不好讨论了,王爷……看不出来您还挺纯情。”宋北云偷笑,然后继续说道:“这事看上去挺邪乎,但仔细琢磨下来,定是那王公子自己未遵医嘱。”
福王起身开始踱步,走了几圈之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宋北云:“可治不可治?”
“没法子。”
关于这个宋北云是真的没招,戒毒是个世界性的难题,一直到一千年以后这个问题都没能彻底解决,大部分都是靠美沙T之类的替代性戒断,但现在可没办法去解决戒断反应,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继续下去。
但根据王公子现在的反应来看,恐怕就算是让他单纯的服五石散都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只能对五石散的有效成分进行提纯,然后再……
当然还有其他的法子,那就是剧毒的茄科植物,从这里着手,但这玩意太危险了,宋北云才不去冒这个险,万一那玩意吃出个好歹,他不想担责。
“不管那么多,你先去瞧瞧吧。”
宋北云听了福王的话,指着自己的一身行头:“王爷,我还穿着这个呢。”
“回去换了,这王家的少爷可是王皇后的亲弟弟,且是太后的表侄,关系芜杂,你若是办不好许是要惹上麻烦。”
宋北云点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但王爷……丑话咱们说在前头,我是个医生不是个神仙,后头怎样还需看那王少爷的造化,若是王爷无法与文圣公说明这点,那……只能让他们另请高明了。”
“此时本王自是会办好,你只需料理那少爷便好。”
匆匆回去换了衣裳,宋北云就在亲卫的带领下去往了文圣公所下榻的地方,而当他到那里时,福王却是早已到了,他正在跟文圣公聊着什么。
“先生,这便是您找的小神医。”
“这不是……”
“他本就是学医出身。”福王说完,瞪着宋北云:“还不快来与文圣公见礼!”
挎着药箱的宋北云连忙上前给文圣公行了个礼:“晚辈见过文圣公,祝文圣公千……千秋笔墨与世长存。”
宋北云吓了一跳,他差点顺嘴就说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这样的话了,要真的说出来,今天晚上福王就得用鞭子把他抽成斑马。
果然,他刚说完,福王就在旁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好在文圣公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这个生硬的转折,毕竟现在他的心思可都是在那服了药陷入沉睡的孙儿身上。
这孙儿可是王家这一脉的单传了,他那姐姐妹妹一大堆,可男丁却只有这一人了,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必多礼,听闻你能救治我孙儿的病?”
宋北云长叹一口气,无奈摇头道:“文圣公,实不相瞒,我要治却是只能治标不可治本。”
说着,宋北云把这王家少爷夜御三女、通宵达旦、绕梁三日还嗑药等等一系列的事都告诉文圣公之后,老头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还是福王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才让这老头没栽倒在地。
“这混账……这混账怎可这般荒唐!”文圣公满脸通红:“五石散……怎的会如此?”
宋北云摇头道:“这还得待我去问问王公子再做定夺。”
“那便快些去。”
宋北云进到房间,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而根据这个味道来看……王家少爷这个千金之躯,怕是拉裤了。
“真的晦气啊……”宋北云走上前,轻轻摇晃起王家少爷来:“王少爷,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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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早点睡,眼睛快睁不开了,起床之后再更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