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这座城市在宋北云的心里其实是有特殊情感的。因为郭靖就是死在了襄阳城。
这里也成为了北方入侵的一扇大门,敲开了襄阳也便敲开了广袤东亚衰弱的序幕,从南宋灭之后的六百年,这一片曾经缔造出辉煌文明的土地再也没有恢复过元气,相较于西方的快速崛起,东方的割裂也许就是从襄阳开始。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改写整个民族的历史,其实真的很刺激,有时候甚至会有点难以按捺的冲动。”
站在襄阳的城头上,看着远处长江滚滚而去,身边站着从辽国游荡过来的妙言,宋北云突然就变得豪气万千了起来。
“不过你们两个都是什么毛病,辽国这么宽松的吗?皇帝来完贵妃来,闲啊?”
“不啊。”妙言笑盈盈的趴在城头上:“我负责把辽国的情报机构推到重建,某些人又答应了要给技术支持,所以我这就来了。”
“行啊,那让兄弟爽一下。”
“哈哈……”妙言笑得清脆悦耳:“那你为什么不爽一下辽国皇帝?说不定爽完了辽国都是你的。”
“不可能!”宋北云用力摇头:“她要是那种人就不会把全家杀光了,你别骗我。”
妙言叹了口气,佛宝奴自从被掳走又被放回去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就好像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了一样,后来妙言仔细问了问,原来是面前这个狗东西给人家许了个保你不死的承诺。
他也许就是随口吹的牛,但他却不知道对女人来说,往往男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她们记得很深切,佛宝奴再厉害再凶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书本上学来的治国、从臣子的口中学来的理政,巨大的压力和身份上的反差让她的人格变得有些扭曲。
可偏偏这个说一不二的皇帝总是会在一个狗东西那吃尽苦头,一来二去可不就pua了么,在他身边的时候佛宝奴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心有不逮,这刚好切合了她潜意识里的女性思维。
这种东西就像毒品一样,会上瘾的。妙言认为他们两个之间其实是不存在爱情的,但佛宝奴会享受被一个她拿不住的男人身后变成彻头彻尾弱者的感觉。
这非常要命,现在她还没能体现出来,因为刚刚才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可等到她的压力积攒到一定程度时,那种内心的抵触和叛逆就会开始上涌,用不得多久她就会以各种理由往这边跑。
危险么?当然危险。但就像吸毒的人一样,吸毒的人没有不知道毒品有害的,但真的是会有依赖性,特别是精神的依赖,无药可医。
而且时间长了,她开始搞混淆这种感觉时,她的另外一种情绪就会慢慢滋生出来,那就是占有欲。当占有欲得不到满足时,两个极端就会出现,一个是破坏欲一个是反向占有,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人喜欢找主人抽自己的原因。
毕竟破坏犯法嘛,在不违反公序良俗的前提下,找人用鞭子抽自己还是很安全的。
从佛宝奴现在的表现来看,她很大的很可能会出现反向占有情绪,也就是俗话说的白给。
所以妙言也需要给宋北云打好预防针,因为和公主谈恋爱都那么麻烦了,要是跟辽皇谈恋爱,那注定是能被人编成虐恋戏文流传千古的。
“还有这种事?”小宋诧异的看着妙言:“不过她好像真的有点不正常。”
“正常,她是女儿身。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并且享受和喜欢身为女性。但同时她又不得不以男性的身份出现在人群面前,这样的表里反差很容易就会把人给逼疯的,你是她宣泄的途径,还很有可能是唯一途径。”妙言摆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事,管也是管不住,到时候真给她逼疯了,她直接发动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吧?”
“你跟一个发疯的女人说不可能?谁给你的勇气?”妙言拍了拍小宋的头:“你最好少造孽。”
小宋没说话,只是任由江上传来的春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飞扬了起来。
“对了,这次我会在两边来回跑,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存够一批给我处理。”
“你身体行不行啊,来回折腾的。”小宋握起妙言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还是气虚脾弱,你不好好吃饭。”
“你不给我做饭,我吃不下。”
“做饭,给你做饭。”小宋反手握住妙言的手:“走,这就给你做饭去。”
妙言毕竟不是外人,老乡人这三个字就足够了,天下之大能够配得上老乡人的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只是唯一。
所以如果说小宋对左柔那叫宽容,那对妙言就可以说是溺爱了,溺爱到妙言这样的奇女子都会经常在他面前不讲道理和撒娇,这是在别处根本看不见的风景。
一顿锅包肉,酸甜汁一挂,妙言能吃下三碗饭。还有春天的各种野菜取来用糖醋黄豆酱一拌也是极合妙言口味的。
从来吃饭都像喂鸡的妙言今日吃到拍着肚子起不来,而旁边吃饭从来如喂猪的左柔为了跟妙言一较高下,那也是放开了吃,吃到肚子如怀了孕一样,瘫软在椅子上等着宋狗去熬山楂水来。
“你太宠小姐了。”在厨房打下手时,巧云实在忍不住出言对宋北云说道:“她如此任性而为,迟早是要吃亏的。”
“算了算了。”小宋摇头道:“她笨,让着点吧。”
巧云叹气道:“你这人就是这样,在外头就如狼似虎的,可回了家中却是连个威势都没有。”
“对家里人发威算什么能耐。”小宋转过身把一枚山楂塞到巧云嘴里:“今晚上还要不要来严刑拷打呀?”
“讨厌……”巧云红着脸打了他一下:“我来身子了,不成的。”
“奇怪啊,巧云姐。”小宋端详着巧云:“按照道理来说,你该是第一个怀上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唉……”巧云也有些不高兴,她仰起头:“许这便是丫鬟的命吧,我这等贱命,自然是无法跟那些个金枝玉叶比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宋拧了她鼻子一下:“在家里连我都得叫你一声巧云姐呢。”
巧云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然后轻轻抱住宋北云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等过些日子,我一定想法子给你生个娃娃出来。”
小宋摸着她的头发笑着,直到屋子里的左柔嚷嚷着肚子胀的时候,他才将那一锅山楂水端了过去。
他们来到这里要比柴通早个几日,待遇自然是不错的,宅子早已是准备好的,而且当地的刺史和参将也都已经发了帖子邀他赴宴。
其实那帮刺史、参将听闻是这个宋北云来到这里时,真的是脊梁骨都是凉飕飕的,四品大员给柴家当家臣?谁信?这摆明就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派来监视他们的。
要换一个人,弄死便弄死了,可这宋北云吧,先不说能不能弄死,就光说弄死他会引来多大的震怒吧,所以这荆州当地的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的。
不过之前倒是有人是在杭州调任过来的,他们与还是钦差的宋北云倒是有过交集,说了一些此人的爱好癖好,这让荆州的官员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宋北云是何等贪婪无度的一个人。
可也正是因为他贪婪,所以反倒让这里的人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大家都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多年,哪能不知道这种大肚皮的东西要的是什么呢。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前些日子来这里治佛的匡玉生,那个人……水泼不进火烧不透,无欲无求、刚强无比。
幸好人家只是来治佛的,如果是来肃查的话……恐怕真的得用死无对证那一招了,但如果真用了的话,上头会随机弄死八成参与过这件事的人,至于谁能有那个自信成为那两成,天知道,不过至少是会比全被干掉要强上许多不是吗。
所以此番来的是宋北云,每个人肚子里都顿时装满了生意,反倒少了许多戾气。
之前很多人甚至包括金铃儿都不理解宋北云为什么要给自己立一个如此糟糕的人设,他当时也没解释。但现在这个人设的威能就展现出来了,对陌生人来说,贪财好色的标签就是代表了宋北云,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所以这次宋北云虽然是以辅佐柴家管辖封地而来,但襄阳城中的各级官员却是早早给他安排了上好的宅院,还有专人伺候。只是宋北云来的当天就把人给赶走了,说自己不要生人伺候。
关于这个怪癖大家都能明白,佞臣贼子嘛,谁不怕个隔墙有耳呢。
而小宋在安顿下来之后,三天赴宴五次,每一次都是宾主尽欢,请柬在后头几天不减反增,可以说为了请小宋吃个饭那叫一个巧立名目,甚至有一个参将的名义是家中老狗如亲如故,前日猝死,为表其忠心特设宴纪念。
这种名目都能取出来,可想而知这帮人到底有多么想跟这个奸臣宋北云吃上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