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在旁为方剑明说好话,“吱吱”的大叫,又指了指躺着的女雪人,躺在地上的女雪人突然张开了双眼,对男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雪人终于点了点头。
方剑明松了一口气,暗道:“这男雪人还真是犟得很,若不是有女雪人劝说,恐怕也不会让我进来。”
来到近前,蹲下身躯,问道:“你中掌的地方在那里?”
躺着的女雪人翻过身来,方剑明见了,不仅怒火中烧。只见女雪人的背部有一大片青黑,与雪白的长毛形成鲜明的对比。打伤女雪人的人,掌力非但深厚,而且异常的狠毒,若不是女雪人的体质很好,早就被打死了。
方剑明仔细的看了看掌伤,想了一想,运起功力,双掌轻轻的放在了伤处。他所用的内力是“大睡神功”。
多次以来,他都是仗着“大睡神功”治好自己所受的内伤,但是,这次却不太怎么管用,只是减轻了女雪人的痛苦,青黑的地方变小了,但并没有完全消除,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治本的目的。
女雪人受“大睡神功”的影响,双眼微眯,昏昏欲睡。方剑明见了,暗道:“可不能让它现在就睡了,它想要活命,靠我是不行的,还得要靠它自己。”
想罢,试着运起了“醒神经”,“大睡神功”退回脑中,“醒神经”内力飞速而上,直到手臂。天蝉刀的内力见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赶紧让路,不让路不行啊,方剑明让它让路,它非让不可。
女雪人双眼猛然一张,神采奕奕,脸上的汗水消失不见,生命力在体内转动起来。这一刻,女雪人强烈的感受到一种新生,它要活下去,它还要生下孩子,要回到雪山,重建属于它们的家园。
就在这时,方剑明体内的“醒神经”泉涌而出,冲入女雪人体内,在对方体内运行了一周,将阻塞或者坏死的血脉治愈。想不到,这“醒神经”居然还有造血的功能。
方剑明生怕还有一些地方没有经过“醒神经”的治疗,又在对方体内运行一周,感觉所有地方都走过后,才收回了“醒神经”。
这一番辛苦,令他出了汗,擦了额头上的汗,笑道:“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了。你先休息一会,若还有什么地方疼痛,尽管叫我。”
说完,便坐在地上吐纳起来。
女雪人试着动了一动,没有发觉有什么不适,全身非但没有疼痛,连疲劳也没有,脸上露出喜色。男雪人见了,跑到洞外,非常高兴的大叫了三声,跑回洞中,正要与起身来的女雪人向方剑明道谢,却见方剑明头顶冒起了一股白气,惊奇万分。
两小见了,也瞪大了眼珠看着。
不久,一股黄气从方剑明足底涌出,紧接着,一股黑气从两掌掌心飘出,黑气、白气、黄气很快相会,交融在一起,将方剑明团团裹住。
过了一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了方剑明身上。
正在运功的方剑明隐隐感觉附在身上的“天河宝录”有了一点点的动静,好像在转动,“子长生瓶”也开始向他体内输入一种古怪的力量。这时,如果他张开眼来看看自己的身体的话,必会为自己身上所发生的怪事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三种气体由浓转薄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接着,围绕他的身体,有一圈图画旋转着,穿在身上的衣衫根本挡不住,任何人都可以看得见。
首先,是一个小人打着一趟拳法,拳法平常,但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似乎学会之后,就能让人长生不老。
其次,是十八副铠甲,金光闪闪,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的,看上去,威猛超凡。
最后,是一张奇怪的地图,图上有海有山有岛。
两小与两雪人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事,不禁吓呆了,动弹不得。
这时,在方剑明的脑子里,隐隐出现一些画面,但这些画面却极其迷糊,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人在打拳,却看不清打的是什么拳,然后又依稀看到了一批光芒闪耀的铠甲,最后看到了一副图画,有山有水,还有小岛。但这些东西均是在脑中一晃而过,想再去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令他好生苦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气,道:“奇怪,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你们刚才看见了什么没有?”
却见两小与两雪人呆呆的望着他,似乎在看怪物一般,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好啊。
这时,两个雪人醒悟过来,要向他下跪拜谢,方剑明拦住,道:“使不得,你有孕在身,不要行如此大礼,虽然你的内伤是痊愈了,但还需几日的调养。你躺下休息吧。”
女雪人虽然躺下了,但是,男雪人代替女雪人向方剑明一共磕了六个头,方剑明根本就拉不住,只有接受。
两小兴奋起来,向方剑明描绘着刚才它们所看的情形,方剑明瞧得半懂不懂的,只瞧明白他身上曾出现过一些异常。
他出去看了看,见天快要亮了,生怕峨嵋诸人担心他,道:“我要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胖胖,你给我带路,瘦瘦留在这里,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朋友。”
胖胖听了,欢喜的拍拍手,扭着红领着方剑明走了。男雪人送了十多丈,若不是方剑明让它回去照顾女雪人,恐怕还要送出好远。
回到峨嵋,胖胖走了。他一夜未回,众人确实担心,但见他安然回来,便放下了心。
方剑明感觉诸事办好,心情畅快,当即写了一封信,要一名弟子带去峰顶,找一个姓关的汉子,将这信交给他。
然后,他便向诸人宣布,要闭关三天。
三天后,他将与关山月进行一场比斗。他要在三天之内,将所学的武功好好的梳理一下。说是闭关,他的闭关却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坐着睡觉。这些日子以来,方剑明一直忙碌着,根本就没什么机会与三女好好说话。纪芙蓉倒好,可以借练“九天玄女步”来打发,白依人熬得住寂寞,白依怡却甚是苦恼,好在她后来找到了一个办法过日子。
她对峨嵋山中的猴子进行了一次大袭击,山中猴子可受她的苦了。但是,这些猴子却宁愿受这种苦,因为白依怡捉弄它们过后,就会给它们一些奖赏。因此,从方剑明闭关后,峨嵋派四周总是有一群猴子整日叫唤着,跳跃着,堂堂九大门派之一,眼看快成了猴子窝。
三日后,方剑明出关。一醒来,便听到猴子声,出来一打听,竟是白依怡招惹来的,哭笑不得。
峨嵋山金顶,有一座金殿,乃朱元璋的第二十一子朱模赏赐黄金所建造。关山月就借住在金殿中。
这些天,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练刀、练气、练神。
为了看日出,方剑明五更就出发了。
金顶不是峨嵋的最高峰,最高峰是万佛顶,当方剑明跃上万佛顶上时,天还没亮。
山顶生着无数冷杉,林下杜鹃、箭竹丛生,看上去,格外的优美。
关山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早上山,在万佛顶的一片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桌上置了一壶酒,两个酒杯,简简单单。
关山月遥遥向他一抱拳,道:“请。”
方剑明毫不客气,走上来席地而坐。
关山月为他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干了。再倒一杯,关山月高声道:“把酒临风,其意自壮。人生之畅快,莫过于此。”
方剑明道:“能与关兄结识一场,小弟甚感荣幸。当今之世,关兄这等人是越来越少了。”
关山月道:“你是在讥笑我还是在赞美我?”
方剑明笑道:“当然是赞美。关兄虽然生性冷淡,但侠义心肠,令人钦佩。武林中正是缺少了关兄这等人,才会永远充满了纷争。”
关山月大笑了一声,道:“我这种人,也有个不好的地方,总是喜欢找人比武。”
方剑明道:“比武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大家点到为止,交情仍在,不但可以互相切磋,而且还可以加强彼此间的友谊。”
关山月眼睛一亮,道:“比如你我?”
方剑明笑道:“关兄若有这样心思,小弟求之不得。”
关山月突然叹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向东方,方剑明也看向了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两人静静的期待着奇景的出现。
只见朦胧的东方,墨紫墨紫,天地一色,群峰高耸的轮廓若隐若现。突然,天边飘起缕缕红霞,一抹紫红出现,照出了群峰的形态。
很快,一轮红日终于跳出了天际,似乎所有的束缚的都已经解除了,红日尽情的展示着它的魅力。
万道金光射向大地,将峨眉山染成了金色,两人身上也布满了金辉,就如两个下凡的仙人。
看到这,关山月缓缓的道:“世间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认识一对夫妻,就因为喜欢比武,最后竟闹到了晚年鲜少来往的地步。”
方剑明心头一动,问道:“这两对夫妻莫非与关兄有莫大的关系?”
关山月一仰首,喝干了杯中酒,推杯起身,道:“言尽于此,你若有兴趣听的话,他日我再相告。”
方剑明喝尽了杯中酒,起身道:“比武之前,以酒热身,浑身充满了动力。多谢关兄的款待。”
关山月冷冷的道:“先别谢我,待会动起手来,你就知道我是怎么款待你的了。”
这话的意思,方剑明很明白。关山月这种人,在其他方面,或许兴趣不大,但对于比武,确实非常热衷。
一旦与人动手,全副身心都会放在里面,想必不会留情。
方剑明淡淡的道:“小弟定当竭尽所能,报答关兄的款待。”
这话的意思,关山月懂。就是说,比武中,你对我不客气,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关山月不由兴奋起来,方剑明的武功,他早已见识过,只是看不透对方的潜力究竟有多少。他看到的,仅只是表面。
他苦练刀法,为的就是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但是,武林中,多是些欺世盗名之辈,他找了许多号称刀法名家的人,谁料,那些人根本不堪一击,分明是在侮辱刀。
现在,他找到了方剑明这样的一个对手,他要好好珍惜,不管是他胜了,还是他败了,他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幸福的定义并不一定是成功,有时候失败也是一种幸福。失败的幸福,恐怕要比成功的幸福更令人心动。
两人立于山顶,立于山风之中,立于金光之下,除了头发、衣袂偶尔被风吹动时,就如两尊石像。
两人都在用心神捕捉对方的“出手”,两人还没有出手,怎么捕捉?他们捕捉的并不是动作,而是眼神,是气劲,是心跳,甚至是呼吸。
这一刻,两人心中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仿佛与空气,与风,与日光,与大地结合为一体,探寻着对方。
两人都不愿放过这种神奇的感觉,他们知道,这种感觉千载难逢,不是谁都能遇到的。一旦两人堪破了这一关。两人的武功就会进入另一种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飞鸟突然飞来,从峰顶飞过,看了一眼下面的两人,尖叫一声,亡命似的飞走了。
就在尖叫声响起的一刻,两人同时爆发,幻化成两抹电光,夹着两道刀光,一道缠绕着飞舞的蝉儿,一道呼啸着刀风,在半途相遇。
没有刀与刀的碰撞之声,因为两人的刀在还没有相碰之前,两人的身躯同时一翻,向远处掠去。
两人再次出刀,但在刀碰撞之前,两人身形再翻,落向另一面。
因此,只见两人的身形急遽的翻动,却没有刀与刀的碰撞之声。
片刻之间,两人的速度超越了极限,在峰顶四处跳跃,根本就看不见他们是怎么跳出去的,也不知道下一刻将跳向何处。凡是能立足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下一次的跳跃之地。
刀气已经无法形容,因为刀气已经和山风混合在一起,吹裂了石壁,刮走了数不清的岩石,纷纷落向深不见底的悬崖。两人交手上百招,却没有用刀相碰过一次,可谓比刀中的罕见之举。既然比刀,却没有刀与刀的相击之声,的确是够怪的。
“刀声”不在耳中,“刀声”在心中。只有使刀的高手,才能领会出这种奥妙,才会用心去听那凡夫俗子用耳朵也不可能听得见的“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