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的似乎连呼吸的声音也听得到。幸村精市苍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坐在床边的是切原洺甜,头整个靠在幸村精市手上,似乎是睡着了,仔细一看却是睁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幸村精市并没有睡。
网球部的家伙还没有来,切原洺甜黑色的长卷发缠绕着少年白皙的手臂,使得幸村精市更加病态了些。
幸村精市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空气间就突然被打破了,切原洺甜伸手握住他的手。
“呃…”破碎的声音从长时间不说话的嗓子里溢出。切原洺甜马上从旁边拿了一杯水过来稍稍的湿了湿幸村精市的喉咙。
“小甜…我是,怎么了?”幸村精市平常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映着担忧这种情绪。切原洺甜心里一冷,咬了咬嘴唇说:“我也不清楚,等柳他们来了再说……”
“砰。”话正在说着,网球部众人以真田和柳为首就到了病房。并没有幸村希白和仁王雅治。
“幸村你怎么样?”
“部长你怎么了?”真田\\\\\\\\切原赤也这样问,身后的众人甚至包括一向情绪不以彰显的柳和柳生表情上也有些担心。
幸村精市心里一暖,支起身子笑笑,然后揉了揉切原赤也的头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
“咚咚咚。”众人便望向门那里,一身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那里。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男人显得很有礼貌。
“不要紧的。”幸村精市一如既往的温和。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你以后的主治医师,我的名字叫做吉田上野。”男人不戴眼镜,相貌不很出众,属于丢进人海就在再也找不到的家伙。可是现在并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因为…
“吉田医生,你说以后?”柳一下子就抓住重点问道。顿时刚刚正常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幸村精市的眼睛有瞬间放大的感觉。
“是…”
“吉田医生…我…究竟是什么病?”幸村精市问道,切原赤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家部长的温和气息在一霎那间全部收拢,剩下的就是像站在球场上一样的凌冽气息。
或者说,和球场上相比,现在的幸村精市少了一股名叫做自信的东西。
“怎么说呢,和你们说的话很难解释。简单地说就是多发性神经炎。”
“其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是吗?”柳打断吉田医生的话,而后转过身望了望真田却没有看幸村精市。
“啊…是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吉田医生抱着病例版朝着还坐在床上的幸村精市挥挥手,然后向着少年们说。
“幸村既然丸井他们都在这里陪你,何况弦一郎还在,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柳在吉田医生走后不久就告辞离去。
幸村精市随意的恩了声,然后对着在自己面前一群不说话的家伙说:“我累了,你们都先回家吧。”切原洺甜说等下和希白一起带饭来看你,现在的话先回去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依次挥了挥手,最终门被带上的时候,整个病房又开始呈现一片灰暗。
幸村精市整个人嵌在床上,一只手抬起手背放在额头上,蝶翼般的睫毛闪烁了几下,少年一直温和且带着笑意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一种悲伤来。
“会四肢萎缩吧……”幸村精市的声音一圈又一圈徘徊在密闭且无人的空间里。
----------------------------------------我真的不想要这样啊啊啊-----------------------------------------
柳莲二跟着吉田上野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吉田医生,我们来谈谈关于幸村的病情吧。”柳站在正对着门的位置,额前的小碎发被风乱,像是一弯清水被搅乱了波纹。
“你怎么称呼?”吉田医生坐下来后看着这个少年。
“柳。”
“柳君,幸村君是你的好友吧?”吉田挑挑眉问道。
“是的。”
“我们先谈谈最好的情况…”
“不。我先听最差的。”然后很自然的拿出一本很厚的笔记本抓起笔准备记录。
“…好吧,那就最差的。最差的就是幸村君他不做手术,四肢麻痹,然后肌肉萎缩,最后死亡。”
“继续。”很快的记完,抬起头说。
“如果他做手术的话,成功率虽然是有的,但是只有20%左右。而且就算是手术成功的话,术后恢复也是非常困难的…”吉田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也就是说以后如果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算好了,也许不能打网球了嘛?”柳莲二的声音听上去很清冷。
“你说打网球,基本上不可能。”吉田停了一会说。
“那么,吉田医生再见。”柳出门之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真田。
“弦一郎,我有事说。”柳一贯冷静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声音甚至还带上了点颤音,握着手机的手几乎是在不停地颤动。柳莲二无法想象不能打球的幸村精市会有怎么样的痛苦,没办法去假设幸村精市不能打网球。这时候柳莲二才发现在自己的脑海游戏设定中,早就把喜欢一直笑着带着温和感觉的幸村精市设定成了魔王。
永远不倒的魔王殿下。
---------------------------------如果我不在的话要照顾自己-------------------------------------------
幸村希白和切原洺甜拎着保温盒就到了医院,后面是拿着幸村精市长期的换洗衣物大包的仁王雅治。
幸村精市正靠在床上,“来了啊,仁王也来了~”看不出生病的样子,仁王雅治皱皱眉,他觉得现在的幸村精市少了一种原来的感觉,少了原来有的霸气,身上散发的圣母光环黯淡了一些。
“部长,我帮你再带走点衣服好了~”仁王雅治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衣服。
少带点衣服的话就可以少住点时间了。
幸村精市一愣之后,嘴角上扬一笑:“我没事。白白和家里说了嘛?”
幸村希白放下手里的东西:“爸爸没回来,妈妈本来吵着要过来的。后来雅治拉住了就没来了。”
“恩。”幸村精市表示了解了。
“仁王,那边似乎有果汁啊什么的,我们去看看吧~”切原洺甜拉着仁王雅治就往外走,仁王也意会过来,就笑眯眯的说:“好啊。”
“砰。”病房门被关上了。幸村精市招了招手幸村希白便走到了他眼前:“白白。”
“恩。”
“以后啊,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妈妈不在家的话,就去仁王家凑饭吃。不然就要去切原家串门…”
“哥哥你就只知道吃饭吗……”幸村希白这样吐槽着,心却微微痛了起来,为什么像是遗言一样。
“烧饭的时候别忘记我们家的炉子要点个火,当心烧到手,还有……”幸村精市说了很长一段。
“我都知道的……”幸村希白的眼泪就开始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我贴了便利贴的,记得看啊…”
“如果我不在的话要照顾好自己。”幸村精市侧骨头背着幸村希白说了最后一句。幸村希白已经溃不成声,幸村精市转过身的一霎那之间,湿湿的眼泪带着热度滚滚而下,少年耳侧的碎发被打湿,屏住呼吸固执的不想要回头和妹妹深情相拥。
因为我不想要让你有依恋的感觉,因为一旦得到之后再度失去的感觉比从未得到还要难过。那么一开始就不要拥有就好了。
所以希白,就不要依恋哥哥了。
毕竟,人总要一个人生活的。
------------------------------------我想冬天最讨厌了-------------------------------------------------
幸村希白和仁王雅治并肩走在路上,幸村希白说起刚刚幸村精市和自己说的这些。仁王雅治叹了口气:“似乎是很严重的啊。”
“恩。哥哥很少有这种担忧的表情。”幸村希白这样说。
“更年期…”仁王雅治别有深意的笑笑说,气氛一下子略微活跃起来。
“啊喂…别说了,回家理点东西,帮哥哥拿点东西到医院去吧~”
“好的,遵命我的步兵大人。”
“啊喂,我是步兵的话你是什么啊?”幸村希白跳脚。
“唔…也许是…敢死队…”对面的家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3秒之后,“扑哧。败给你了…”
我想,这样的生活就算是哥哥不生病也终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被打破只是时间早晚关系。
现在的我只是希望哥哥没事,重新笑颜如花的迎着风披着外套走过来:“嘿~各位。”
各位,你们好。我叫幸村精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