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侮辱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又一个诺言在无声的风中产生。

在一旁气愤的凤薇在听到君子衿的话一直心有不甘,如今看着两人的形势,发觉两人的关系并非她想得那么好,她感觉,君子衿的身上,散发着深深的恨意。女人的直觉,向来不会差。

而君子衿,表面上是在为君似陌开脱,却在无形之中,给了君似陌一个侮辱皇室的罪名,至于皇室会如何,他并不在意。

不过那位皇室确实没令他失望。

“王爷!”凤薇娇气地走到君子衿面前,面露委屈控诉道,“您说的并没有错,可是我是以两国邦交来和亲的公主呀,他这么侮辱我,明显是不将两国和平放在眼里,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番话,谁都能听出凤薇语中的挤兑,明明君子衿和君似陌两人都说了同种意思,可受责备的,却是君似陌。

这便是官场弱肉强食之道。

“你想让本王如何为你做主?”君子衿淡笑着,眼神,却是看着君似陌,而对方的安之若素,却是让他微微有些怒火。

凤薇见计谋得逞,喜形于色,“自然先打他五十大板,再将他毁容,随后逐出王府……”

最毒妇人心。凤薇残忍地说着,虽然心里并不舍得一个如此出尘的男子,但为了以后在王府的地位,她不得不这样做。

的确,在君似陌面前,凤薇没有任何自信。

听了她一席话,又看了眼似在沉思的君子衿,说实话,这种处罚,让君似陌心里有了惧意,但不是怕痛,而是怕没了和君子衿说喜欢的资格,怕君子衿真的会将他逐出王府,毕竟当初进王府,还是以“你不是要报仇吗,将我留在身边不是更方便”这种理由劝说君子衿。他看着装模作样的凤薇,讥笑,“两国邦交,难道还需要一个小小的公主来维持吗?我苍澜,还不至于窝囊至此!”

激动的语言,以此来掩盖微微的颤意,君似陌还来不及看凤薇难看的脸色,便被君子衿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得有点发楞。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听着君子衿冰冷的指责,君似陌无力地垂下眼帘,紫眸受伤而流转的波流被他极好地掩饰住,也顾不上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浅笑,声音因为喉间的苦涩而变得低哑,“是吗?在这里,我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吗?”

低沉的声音,覆满浓厚的哀愁,和着那习习凉风,说不出的荒凉。

君子衿冷冷地哼了一声,不顾那人的疼痛,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眼中冰寒刺骨,“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低贱的男宠,主子们说话,还轮不到一个下贱之人来插嘴!”

自那薄唇中溢出来的一字一句,仿佛经过冰窖万年积淀,猛地爆发出来,却是让人猝不及防。

下贱?在他心里,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么?他傻傻地赔上一生待在他身边等着他的报复,竟只换来,下贱二字么?

是不是,往日他维持着微笑努力不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时,那种如履薄冰的姿态,在他眼里,也是下贱……

或许,他确是下贱的,下贱到自取其辱……

君似陌苍白着脸,他紧咬着唇,心里传来的阵阵刺痛不得不让他鼻尖的呼吸加重,而君子衿眼中的恨意又是让他心惊。本来以为可以挺过君子矜强加给他的侮辱,可当这血淋淋的事实真正地发生时,他才发现,所有的坚强,都土崩瓦解,被击溃得一丝不留。

尤其,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

看着那紫眸中逝过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君子衿的心里稍微有了报复之后的快感,而后放下君似陌已经被捏得有了红痕的下巴,对着凤薇扬了扬头,语出不屑,“公主不是要处罚么,还不行动?”

眉梢冰冷讥讽的弧度,语间不同感情的称呼,都化为利剑,一把一把地,深深地,刺进君似陌如玻璃般脆弱的心中,心有了裂缝,可他,却还是死心眼地不放弃。

凤薇喜上眉梢,她以为在君子衿心里,她这个公主,还是有一丝地位的,却不曾知,她只是君子衿报复君似陌所用的一颗棋子,而主角,却是君似陌。她走过去,虽然那完美的脸有着红肿的瑕疵,但她觉得还完全不够,一定要毁了那张脸。也不顾他人在场,恶狠狠地骂了句“狐狸精”,扬手,便是一个巴掌要往君似陌的脸上落下。

只是,手落在半空便动弹不得,凤薇瞪了一眼满眼漠然的君似陌,向君子衿撒娇道:“王爷,您看他……”

娇滴滴的声音,让人作呕。

君子衿倒也不脑,淡笑,修长的手指在君似陌红肿的左脸抚摸着,动作看似轻柔,可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力道。

“是不是觉得,刚刚那一巴掌太轻了,敢反抗,嗯?”

虽是极为低柔的话语,可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是透出极大的不耐,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抓着凤薇的手有些紧致,而后,竟慢慢地,颤抖着松开,无力地垂在飘扬的白衫之侧。凤薇瞅准时机,那只手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往那张脸上刮去,清脆的响声过后,手红得透血,传来一阵阵带着痛苦的麻意。

手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柔嫩的脸庞。只见君似陌另一边脸也迅速充血,肿胀,然后,嘴角边,有着鲜艳的血液流出。效果,毫不逊于君子衿的那一掌。

君似陌把头低得更低了,眼角边有着血丝,瞳眸也传来痛意,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痛的让人窒息。低着头,努力不去看身前的二人,转身,步履艰难。

如此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带着几许狼狈,不复初时脱俗。

君子衿无声地看着他,眸中似有什么升起,却又生生地将它抑制住,而后,对着那孤单的背影,残忍地开口,“谁给你权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