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红鬼,两千年前我有很多名字,令我印象最深得一个名字叫作阿倩。
我是阿倩,从出生起便待在这个偏僻得村子。村子安静僻壤,土地肥沃,我们从不愁吃穿,我过得很快乐。
那一年,我十六岁了,村里得人都说我是村子里长得最好看得女娃,说亲道媒得人自然是多的踩破门槛。
阿娘总是会帮我绣很漂亮得花朵在我的衣服上,她说我们家阿倩长得这么标志,自然要找一个最英俊得小伙子。而我总会很不害臊得连连应承。
而阿爹总会说,长得英俊得人不可靠,还是找个老实人才能好好过一辈子。我猜阿爹这么说的原因是漂亮得阿娘找了老实得阿爹。不过转念想想找个像阿爹一样得男人也挺好的。
弟弟只有三岁,咬着手指流着口水,傻乎乎得看着我们不知道说着什么。我总爱抱起他,亲他软嫩得小脸,真是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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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不是个太平年,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现在朝廷在打仗,可是不会波及到我们的小村庄。我们便过着自己得日子,做着最本分得事情。
但是那天,村子里闯进来了一队人马,人不多,只有十五六个。但是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深眼高鼻子,看着甚是骇人。
他们说他们是朝廷得军队,来这里是为了选点随行得姑娘。
乡亲们们都知道这帮人是在说谎,这长相分明就是胡蛮子。村中男人不少,但是没有人敢出面反驳他们。
便任由他们来村子里筛选姑娘。
有姑娘得家庭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做了随行姑娘便就相当于是这蛮子军队得妓女了。
那天我看见这群人拉走了邻居家得玉儿,玉儿的阿爹阿娘哭着拖住玉儿不放。这群人便挥起了军刀,插向了玉儿娘,玉儿的娘瞬间血就飙了出来,她惊恐得看着玉儿想要说句什么话,却没来得及开口就倒下了。
小村庄向来安宁,没有人见过眼前这样凶残得场面。所有人都奔逃回家紧闭大门,没有人敢去反抗。但这群人仿佛尝到了甜头,不用装模作样直接便去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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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关紧家里得木门,阿娘坐在炕头哭得眼睛都肿了。小小得弟弟仿佛也知道了什么事甩着小胳膊安慰阿娘。
我也害怕极了,但没有人可以救我,我感觉好无助。
夜半,阿爹阿娘说带着我连夜逃走,我同意了,因为我好怕成为第二个玉儿。
收拾了行李,我抱着弟弟便连夜出发了。
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些人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他们像游魂一样游荡在村子里,咧嘴着自己地猎物。因此,我们仿佛羊儿一样自己送进了虎口。
他们只用了两刀就杀死了阿爹阿娘,我抱着弟弟转身就跑。这样的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做着无畏得挣扎。
我死死得抱着弟弟,弟弟吓得已经不会哭了,只是在我怀里使劲颤抖。他们可能看着好玩,一把便将弟弟抢了过去。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刀尖插入了弟弟身体,弟弟甚至都来不及哭出来一声便没了声响。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死了是比活着更幸福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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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将我抓了回去关了起来,同屋关着得竟是玉儿。玉儿和我一样,家破人亡,只身一人在这里任其摧残。
她说,他们夜晚便会过来,这个屋子他们还没有来过,但是夜晚可以听到旁边屋子得淫叫声,她很害怕,但是她想活着逃出去。
我本已经对生活无望,但求一死了,听了她得话却重燃起了想要活下去得念头。
活着我还可以给阿爹阿娘弟弟报仇呢,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玉儿说,她来这里这几日发现这群蛮人活动有规律,白天夜晚这里都有人守,但是夜晚时候这些守夜门的会偷懒,去旁边屋里玩姑娘。而我们两个因为模样好是要留给他们头得,所有这几人没有人敢动我。
我知道玉儿这丫头向来聪明便选择听她的。
夜晚,玉儿用筷子得木签开了门锁,我们就这样逃出去了。我们商量了先近山里躲着,等这帮人走了再回村子。
那几日我们只敢在山中找果子虫子吃,那山我们熟悉,要活下去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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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和玉儿下山去看,发现这群人已经走了,村子又恢复了以前得样子。我们一颗心便放下来了。
归家心切得我们跑回了村子。玉儿说她回家要给她阿爹阿娘做个冢烧很多很多的钱,我说我也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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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玉儿被村里得人绑到了火刑架上面。他们说村里今年触了山神老爷得霉头,需要将年轻姑娘献祭出去。
我的心已经死了,眼泪早已流得干涸了。这一刻我才知道人得心如果恶毒起来是没有下限得,我们没有被胡兵杀死,却被熟悉得乡亲邻居亲手送进了坟墓。
我好恨,恨世人皆凉薄,恨老天不情长。
疯狂得火舌瞬间便席卷了我的身体,下面每一张看热闹得脸我都记住了。那疼痛得感觉早已记不清,只记得耳边玉儿嘶吼得叫声以及我身上那股带着异香得尸油味。
那场大火之后刑场上只剩下两具焦炭。我站在自己的尸体旁看着这个陌生得世界。
玉儿笑着朝我招手,身边有无数个少女站在我身边,那一刻我了悟了一切,我们所有灵魂向前走去,慢慢便汇成了一个人。
我叫红鬼,我有很多名字,但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阿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