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初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但是眼睛靡靡睁开一点,外面看起来又很是昏暗,似是凌晨时分,便寻思着再多睡一会觉。
转头看了眼旁色阑在被子里面缩了个小团团正睡得香,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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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镇子笼罩着一层灰茫茫的东西,既像雾又似烟,水蒙蒙,又混合着似是沙尘的东西。一声声的敲锣声冲破雾霭,传递到镇子的每个角落。
原本应该热闹起来的小镇这会确是一片死寂。
李家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地的白灰,李姑娘依旧似昨晚一样睡在闺房中,只不过,不似昨夜那么满面愁容,更是多了些恬静。
西厢里,一个看起来满头白发的男人躺在床上睡觉,男人面容刚毅却衰败,四十几岁的年龄但是却已经头发花白,男人似乎睡得并不是很踏实,眉头深锁着蜷成了一团。
床边站着一位妇人,面容慈祥。缓缓望向床上的男人,眼神中充斥着不舍和心疼,妇人伸出手摸向男人的脸颊,手掌缓缓靠近,又在迫近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穿过了男人的脸颊。妇人怔了怔,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妇人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看了男人最后一眼,便转身飘然而出。她行至旁边的屋子,也不用敲门,直接穿门而入。
这件屋子陈设齐全,所有物件看起来明媚鲜艳,很是赏心悦目。鹅黄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面容姣好,安静得窝在被窝里睡着觉,不时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妇人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她起步上前,看了看小姑娘的睡颜,不舍得隔空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道了句再见便决然得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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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妇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但是她知道这人世间的事情就是个缘分,缘分尽了也就该散了,纵有万千不舍,该斩断的时候也是不能有半点犹豫的。
镇子是死寂的,妇人觉得很是怪异,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鬼不太久,忘了以鬼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为什么整个视野中都充斥着蒙蒙的灰色,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妇人继续漫无目的得游荡在镇子上,她本来寻思着找个什么比较有经验的鬼给她指指路,但是游荡到现在也不见街上有一只鬼的。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重当当的敲锣声,妇人顿时感到脑仁中炸开了白色的火花。一阵剧烈的疼痛向她袭来。妇人熟悉这种感觉,当初刚死之后回来,这种感觉袭来之后她便会失去意识,就算她再迟钝也晓得这种感觉之后她便会凶化。
她努力得保持清醒,这锣声慢慢停了。
缓了一会,气力慢慢恢复了,妇人继续飘荡在路上,忽然,旁边铺子门角流出了些许粘稠得液体。
这液体越流越多,渐渐沿着门角缓缓流出,慢慢汇聚,散发出阵阵腥臭味。
妇人看着眼前得血液,讶异得表情流露出来,她抬起微微颤抖得手捂住嘴,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