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抱着文件出去之后,父亲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对立在面前玉树临风的儿子说道,“明天一早就送誩誩回美国,国内不太平她留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让你妈妈跟着一块过去,外婆也很久没见过你妈妈了。”
“连妈妈都要一起去吗?爸,您能告诉我,语芳菲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人们这么害怕?”
王喆明亮的眼睛盯着桌子后面威严的身影,能让他的父亲不惜与北方的季家联手,难道忌惮高家到如此地步吗?
威严的人身形淡然,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珍藏版的朗姆,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儿子倒了一杯,抬手慢慢的盖上瓶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件事,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
父亲走过来把其中一只酒杯递给王喆,伸手示意王喆坐下,自己也坐在这组摆放在书房的豪华沙发里。
“人们知道的金凉山是娱乐圈里的一大丑闻,很多年轻漂亮的明星被包养玩弄,牵扯到了毒品还闹出了人命。其实,这些只不过是表面上不轻不重的东西。想要讨好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公子们,没有点特别的乐子怎么能可能奏效。”
王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算父亲不明说大概也猜得出来那些特别的乐子指的都是些什么,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也不外乎肮脏如此。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时新鲜手上没有点准头儿弄死了人,这在当时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没想到却被对手暗中做了文章死咬着不放。
当年,为了一个证人死了好几个警察。要不是上面死保着,那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要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十年。
事发之后,上面震怒直接下令查封金凉山,金凉山的幕后老板畏罪自杀,大老板的心腹伏法后招供说他的老板有一本红皮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来金凉山玩乐的人名单,花费的金额,时间,地点,接待的人都是谁。”
父亲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喆一眼,王喆点了点头,“您怀疑语芳菲手里的那件东西就是账本?”
威严的身影靠坐在沙发里,手指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壁,“王喆,你觉得金爷这个人可信吗?”
王喆含笑看着父亲,很直率的摇了摇头,“金爷或许有必须拿到这件东西的理由,但我敢肯定他在意的事情绝不会是我们在意的事情,这个人的立场摇摆不定,以为拿一个女人当幌子我们就不知道他在打擦边球了吗?”
父亲却笑了笑,眼中的神色像是听到小儿信口胡诌似的不以为然,“语芳菲这个女人不简单呐,好了,之后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快去后边看看你妈妈,这一走要等到冬月才能回来,她指定舍不得你。”
王喆听到父亲下逐客令,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要走,却听到父亲在身后叮嘱了一句,“哦对了,明天你去顾家走一趟,去你顾伯伯那里拿份材料。”
“顾伯伯?说的是顾大伯吗?”王喆回头问了一句。
父亲已经起身拿起两个酒杯准备放回去,听到王喆的问话,应了一声,“对,顾家的大爷,晴晴的父亲。”
王喆识相的手脚麻利的退了出来,在父亲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跟顾家的大小姐顾晴晴在一起的吧,只可惜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小姐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他这个王大少爷一眼。
当时,殷大少爷拒婚,顾家殷家翻脸,最后的结局就是顾家支持南方直接把殷家扳倒了。这件事成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知道这个病秧子殷黎川到底好在哪里,怎么只要一沾上他,是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拳头重重砸在栏杆上,王炎立在楼梯下面仰头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少爷,您心情不好?”
入冬后的江面凉风习习,高亦颂只披着一件大衣慢慢在江边散步,二十一年,头一次活的这么清醒。
刚刚徐静打电话过来冲着他哭诉一顿,无非是想让他知会沈熠星一声,别天天把围着她转的几个二代看得那么紧。如果是之前的高亦颂一定顺口就答应了,可是今天他偏偏就不想答应。
无论高家做出什么姿态别人都会以为是惺惺作态而已,这些年,高家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全都得罪了,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是孤掌难鸣,不过最让高亦颂欣慰的是,还有一个陆明轩。
陆明轩让正管家等在车里,自己披了件大衣跟着高亦颂在江边慢慢的走。他这个人向来不爱说话,却总让人觉得即使不说话,这个人也会懂自己一样。
高亦颂停下脚步,看着江面上倒映出来的七彩灯光,“明轩,从国宴上回来以后,我总有一种感觉,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我们……”高亦颂迎着冷风沉吟了一声,“我们当中有人撒了谎啊。”
陆明轩淡淡开口说,“既然看明白了,早点抽身出去也挺好。”
“抽身?”高亦颂回头朝陆明轩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倾城迷惑众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抽身,你们圣瓦莱的名言说命运这种东西绝不能听从别人的安排,得握在自己手里。既然要斗高家自然奉陪到底,我就想看一看站在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来头。”
回到车上的时候,正先生把暖气温度调试的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猛然受热浑身不舒服,就像他本人一样,恰到好处。
“小主人跟高公子谈的可还开心?”正先生接过陆明轩脱下来的大衣抱在怀里。
陆明轩靠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末了开口说了一句,“高家要保不住了,只是可惜了高亦颂。”
白银看着拦在眼前的女孩儿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立在一旁的李言上下打量了打量眼前这个姑娘,身材很不错尤其是那一双傲人的大长腿。左泽木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找谁?”
谁知女孩儿直冲着白银走过来,还没走近先红了眼眶,“白银,救救阿宪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那件事绝对不是阿宪干的,警察抓错人了,学校还要开除他的学籍,这要是阿宪妈妈知道了肯定要急死了。”
“阿宪?怎么回事?”白银转头看向李言,一双眼睛带着狠厉。那天李言分明对他说阿宪被学校篮球队选中,到山上的训练营集训两个月备战年终赛。
见李言躲躲闪闪的目光,白银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手里的书本往左泽木手里一塞,对着跟前的女孩儿说,“走,带我去见阿宪!”
李言一把扯住白银的手腕,也跟着急了,“小花生,你认识她是谁,就跟着她走。你先别急,咱们先去找叶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去找阿宪也不迟。”
直接甩开李言的大手,白银的目光说不出的冷淡,“我以为霖跟你们不一样……”
“其实我跟他们一样,对吗?”霖的声音从一旁清晰的传来,白银扭头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叶霖,身边跟着一脸焦急的狗仔大队长张媛媛,只是这个素来张扬不知道低调俩字怎么写的姑娘,在叶霖面前收敛的差点儿让人以为大魔王原来是个淑女。
叶霖走过来之后没有看白银一样,第一句话问的却就是面前这个长腿大美女,“你就是于双?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沈晓东?”
沈晓东?白银有些吃惊的看着于双,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水果店门口看到跟于双共撑一把伞的男生,当时他还嘲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张媛媛恨恨的咬着牙,她平生最恨别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你能蒙骗的了白银可骗不了我,秋成宪是为了救你才打断了沈晓东一条腿,你也知道沈晓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知道你喜欢秋成宪以后,为了巴结他的远亲沈熠星沈大公子威胁你到这来里间我们!”
于双听完情绪很激动,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说出的话却格外的刺耳。
“难道因为是阿宪先出手打了人,你们就不打算帮他了吗?亏你们还在一起吃饭上课,其实压根就没有把阿宪当成是朋友吧,也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跟你们这些大少爷做朋友!”
张媛媛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口反驳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跟你这种只有胸没有大脑的女人怎么就讲不清呢,我们总得搞清楚青红皂白吧!”
也许拌嘴的时候千万不要牵扯到智商这种问题,会让听到的人立即原地炸裂的,于双就属于这种情况,“我才懒得跟你这种智障白痴讲道理,我就知道朋友有难,想帮怎么都会帮,不想帮扯一大堆理由有屁用!”
说完,于双含着泪光的眼狠狠的瞪着白银,左泽木下意识的往白银身前挡了挡。
“你说的对,朋友有难,怎么能袖手旁观。”白银伸出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左泽木,抬脚走到于双身边,“走吧,我们一起去找阿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