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罗靳忽地咧开嘴,眯缝着的眼珠里迸出几缕邪光,不怀好意地瞧着陆离。陆离被罗靳看得颇不自在,“你笑什么?”
罗靳阴阳怪气地答道:“你抱着我呢。”陆离闻言脸色一沉,当即抽身,罗靳眼疾手快,两腿攀上陆离腰侧,狠劲一夹,“怎么着,反悔了?”
陆离抿着嘴唇,僵着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放开。”罗靳扭着身子,“你都抱着我睡觉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陆离拧着眉,转头避开罗靳饶有深意的注视,一言不发。罗靳脸不红气不喘,问道:“爽不爽?”陆离闻言身子一僵,罗靳扭着胯,撅着嘴凑上前去,“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陆离脸色又冷了几分,抬手便去掰罗靳大腿。罗靳手脚并用,死死巴在陆离身上,锲而不舍地凑上去,“陆离你亲亲我。”陆离脸色更黑,手掌按在罗靳脸上,拉开距离。
罗靳不住挣扎,视线穿过陆离指缝,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不亲我?!”陆离忍无可忍,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罗靳神情骤冷,猛地掀开被子,哗啦一阵金属脆响,手腕六道铁索缠住陆离手腕,狠狠压在头顶。罗靳半身漆黑蛟蛇纹身闪烁着鬼绿荧光,狰狞幽暗的绿瞳居高临下,嘴边挂着狰狞笑意,“那我就亲你了。”
鸡鸣声起,突兀的叩门声在院内响起。
莫凌恒在被窝里推了推东方陵,“来人了,别睡了。”屋外之人见久久无人应答,竟没离去,反锲而不舍地敲着,直把莫凌恒烦得揭开被子,睁眼便瞧见东方陵面颊潮红,眉心紧拧的模样。
莫凌恒脸色沉了沉,触手一片高热,春寒料峭,东方陵习武之后虽比以往强壮了不少,可到底还是公子爷的身子,娇贵得很,穿着一身湿衣,次日便病了。
莫凌恒嘴唇在东方陵额头上印了一下,一贯贪睡的莫凌恒破天荒地下床,拿着汗巾抹了把脸,拉开门。入眼是张陌生脸孔,模样清俊,身形瘦削,凭显出几分严肃刻板。来人见到莫凌恒也未显出分毫诧异,开口便道:“在下段明羽,劳您将东方公子请出来,我与他有要事相商。”
莫凌恒朝段明羽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他病了,你改日再来罢。”段明羽脸色微变,“此事十万火急,我必须立刻知会他。劳您将东方陵唤醒,大可不必怕他责怪。”
莫凌恒眯起眼,“你若真着急,跟我说也一样,等他醒了,我再告诉他就是。”段明羽道:“这位公子,他身边睡过的人不止你一个,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段明羽说着便要推开莫凌恒,莫凌恒眉头一挑,环着手臂,一脚揣在门框上,一声巨响,整扇门阁震颤不止。段明羽身前挡了一条腿,眼中含着一丝怒意,看向莫凌恒,正欲开口。莫凌恒先道:“你给我记住,他身边睡得,往后只有我一个人。”
段明羽这才上下打量起莫凌恒,忽地嘴角扯起,笑道:“如此看来,你还真有些过人之处。”莫凌恒道:“识相就给我去厅里等着。”段明羽道:“再等下去,只怕东方玄就会将我抓到宫里去做那个劳什子宰相了。”
“你去做就是,大早上因这点事来扰我作甚?”东方陵披衣立在莫凌恒身后,脸色苍白,嗓音嘶哑异常。莫凌恒瞧见东方陵出来,一把将段明羽拽进门,死死关上门,阻去寒气,斥道:“你给我回去躺着去。”
东方陵嘴角漾着笑,病弱之时愈显得一举一动柔情氤氲,“等我将他赶走,就回去歇着。”段明羽喉咙一哽,东方陵竟直言要将他‘赶走’,看来这人方才所言,也非信口雌黄。
段明羽道:“我一个管账的,与治国理事八竿子打不着一瞥,做什么宰相!这些日我已看出来了,朝廷近日提拔的这些官员,尽是些软硬不吃的硬骨头,北堂煜这是打定主意要将你在朝廷这些人脉一一剪除。”
莫凌恒站在一边,听着这人言辞之中,对北堂煜无一分敬畏之色,于东方陵更是毫不客套,坦荡率性。区区一个管账先生,敢不把君主放在眼里,还能是一般人?
东方陵闻言反倒低声笑了起来,“呵呵……你真是这么想的?”段明羽眼神转了转,眼角瞥了几下莫凌恒,逮住空档朝东方陵猛使眼色,莫凌恒视线朝段明羽身上一落,段明羽满面豁达淡然,清了清嗓子。
东方陵道:“你不必介意凌恒,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就是,说完赶紧走人,别在我这碍眼。”段明羽气息一滞,转头瞧了莫凌恒一眼,方才沉声道:“我是想问,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东方陵道:“自然要做。”段明羽道:“你既然想做,为何自断财路?我若没猜错,现在朝中格局,皆是你刻意为之,他北堂煜就是个赔本买卖!你给我趁早清醒过来,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东方陵道:“有什么可挽回的,你做你的宰相……”段明羽打断东方陵,神情激愤:“别跟我提宰相!这宰相之位,本就是你的!这么多年,你怎说弃就弃!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北堂煜了,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啊,你也够可以的啊!”
东方陵脸色霎时阴沉,“胡说什么!”段明羽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莫凌恒神情,扭过头继续道:“给我一个理由,你凭何对北堂煜这般尽心辅佐,别跟我说你实是个忠良之辈,你充其量就是个良心未泯的奸贼。”
莫凌恒脸上露出笑模样,东方陵道:“为了四弟。”段明羽瞳孔骤缩,脸色晦明不定,东方陵不再多言,段明羽已寻到答案,五官扭曲,狞笑道:“这个北堂煜……还真是跟你一样,狡猾的很啊!”
“他若真与玄儿交情浅薄,就不会放任玄儿手握兵权。我那日入宫便是试探,本打算让四弟一纸辞官文书,离开那纷争之地,北堂煜却想方设法地留他,四弟虽不说,但我看得出,他根本就不会走。他早就忘了自己该效命的是皇位,而不是那个人。”东方陵道。
段明羽又恢复了淡漠神色,缓缓道:“我突然对这宰相之位,有些期待了。”东方陵站起身,“我当年请你出珍珑山庄,等得就是这一天。”段明羽道:“这么多年,你我博弈从未分出高下,但这次,你输了。”
东方陵点点头,“的确,这次是我输了。可你这后半辈子,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强劲的对手,今后这盘棋便不再是官商二界,而是他王权之下的风云盛世。”\\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