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到来岭前,只见空中云端中立着一人,正是当年旧识,雷部紫微正御风宗逊。
风宗逊执掌雷部之时,或因双方性情相投,交情亦不算俗,此刻隔世重逢,千言万语实不知从何说起。
而观今日之风宗逊,又怎是昔日可比。就见一团紫云绕定风宗逊全身,两道利目如刀似剑,暗蕴杀机,火凰见了,也是暗暗吃惊。
风宗逊见火凰前来,揖手便道:“神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想起无量玉山相见之时,犹在昨日。”
火凰道:“自本座被禁凰岭,便不得与风兄相见了,闻知风兄转世历劫,奉九渊大帝之邀,压制九渊魔龙,种种殊遇令人艳羡不已,今日来此,定有所教了。”
风宗逊笑道:“神君又何必明知故问,难不成那勾陈不曾来来,不曾被神君收留?想来以神君大德,必然不肯欺我。”
原来风宗逊虽知勾陈投靠火凤火凰,却因从不曾来过凰岭,只能暂时忍耐,四方打探凰岭方位。凰岭虽是天下知名,却因隐在无时妄海之中,其方位知之甚少。
原承天若非得窥灵台,以神识遍游仙庭,亦难这么快寻到凰岭。
只是凰岭易寻,若来凰岭要人,却是天下至难之事,风宗逊绝非莽撞之人,又怎会径直便来凰岭要人。幸好索苏伦与凤五之战惊动仙庭,原承天与凤五百日之约传遍天下,风宗逊探听得实,心中便有了主意。
如今原承天与索苏伦既来凰岭,这时机怎能错过,风宗逊遂立时启身赶赴凰岭,一来替原承天助战,二来亦可趁机夺回玉躯。这时机倒也算得恰到好处。
火凰见风宗逊言辞逼人,心中亦微生怒意,便道;“勾陈势穷来投,本座焉能不见死不救,风兄,还请听我一句,那神执之位,总要听候世尊安排,又怎能私相争夺。风兄欺凌当权神执,其罪不小。”
风宗逊眉头一皱,道:“当初世尊亲下法旨,玉人神执历劫回到仙庭,必要明正其位,重回玉躯。勾陈抗旨不遵,已犯天条,以神君大德,莫非亦要助恶为虐。”
火凰不由得一声叹息,此事是非曲直,他怎能不知,奈何勾陈早就向火凤投纳,此刻若将勾陈交出,又如何向火凤交待。他心中暗道:“凤儿,凤儿,自与你结璃以来,事事总要让我为难,你那争强好胜之心何时可息。”
他摇了摇头道:“风兄,若让我交出勾陈,除非世尊亲下法旨,便是青龙亲自来,我也是这句话了。”
风宗逊双目一凝,身上紫光大现,就听到空中天雷滚滚,以做应合,那雷部正御的威风,又岂是其他神执可比的。
火凰见风宗逊威势犹胜当年,心中暗道:“此番宗逊历劫回来,果与往日不同。”
风宗逊道:“神君既不念旧情,那就莫怪宗逊无理了。宗逊不敢与神君斗法,只想闯一闯这凰岭,寻那勾陈出来,还盼神君莫要拦阻。”
这番话虽有避战之意,其实便是一纸战书,但此话大留余地,火凰或战或不战,皆可从容,也免得撕破脸皮。
说到这里,风宗逊足踏紫云,便向凰岭前行,火凰怎容他闯进凰岭,便道:“风兄留步,有话好说。”手中便起了一道凤篆,一道红光就向风宗逊撒来。
这道凤篆并无杀伐之意,本意是要要打散风宗逊脚下紫云,令风宗逊遁不得风,御不得云,就此知难而退。
风宗逊笑道:“神君何必客气。”亦手起一道紫光,就向那凤篆迎去,风宗逊既噬九道魔龙元魂,修为与日俱增,便不用法宝,那逆紫微神光也是随手可用,足可与火凰一较。
而此番斗法,其要旨在斗而不破,既要闯进凰岭,寻到勾陈,又不能与火凰公然翻脸。只因风宗逊心中明白,若要牵制火凤,非火凰不可,若将火凰逼到绝境,令其恼羞成怒,公然与原承天做对,则绝非明智之举。
因此风宗逊这道逆紫微神光,只迎而凤篆,而不曾有半点扫向火凰,其良苦用心可知。
那火凰虽强,但凤篆终不能与逆紫微神光这种大能法术相比,两道光芒一触,空中红光绝无,只剩下紫光灿灿,将那天地照得一片皆紫。
风宗逊与火凰斗法,却难住了凰岭外数千修士,只因凰岭之外,无时妄海之上,原承天已与凤五大斗法术,此战早就惊动天下,又怎能错过。
但如今风宗逊又和火凰动起手来,那火凰又是何人,仙庭诸多大能,无论怎样数来,火凰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场斗法,更是不可错过了。
诸多修士恨不得分出两个身来,也好一场不漏。果然就有那极机灵的修士,干脆分出虚识一场,本体便是去观海上之战,虚识就来瞧火凰神执之争。
就在风宗逊与火凰动手之前,原承天与凤五之战早就展开,凤五深知此番对手,着实强过索苏伦了,那索苏伦已令他疲于奔命,今日逢着原承天,胜机更是渺茫。
但那凤五的性情,便是遇强则强,平生怎肯服人,今日之战,或是名扬天下,或是身败名裂,那是绝不容有一丝疏忽的。
因此他上来便将凤凰生死签取出,口中道:“此宝生死立判,原道友务必小心。”口中说着,就将那生死签向空中一祭,只听竹筒一阵乱摇,筒中四签撞个不休。
既遇着原承天这等大能,寻常手段何必用出,非得生死签这等异能法宝,方能对其造成威胁,凤五上来便用此宝,亦可知其对原承天着实忌惮了。
原承天早从索苏伦那里得知生死签一事,此刻抬头一瞧,不由笑道:“生死由天定,岂可任裁夺,火凤制此法宝,可谓逆天夺权。“不等那四签摇定,手中早抹定生死二诀,此诀一出,筒中便有两根竹签定住不摇。
原来火凤制此死伤惊邪断五签,便是夺天之权,其实大半是借助了“生死”两字无界真言,奈何这“生死“二字从不曾在世间流传,火凤焉能修成。也是火凤大能,略窥天机,竟靠自身灵慧,悟出这二字奥意来。
若遇他人也就罢了,此番遇着原承天,却是遇到克星,原承天所修生死二字真言,虽然未至大成,却比火凤所悟强得多了。筒中竹签遇到原承天二字真言,好似逆子遇严父,哪里能逃出筒来,竟被两道法诀压得死死。“伤断”二字本是源于“生死“真言,故而不出。
凤五见原承天这般手段,心中怎能不惊,这生死签人人闻之变色,不想在原承天面前,竟是儿戏一般。
好在“伤断”二字虽被压制,其他三签仍可摇动自如,就见一根制签跳出竹筒,空中立现一字,乃是一个”邪“字。
此字一出,便有一道黑光自而降,将原承天罩在其中,这个邪签集天地的邪气,专可迷神乱性,寻常修士若遇此修,早就心神大乱,又怎有一战之力。
原承天瞧着那黑光罩来,只把头摇,道:“这邪气如何能近我。”
将身子微微一摇,青龙法像已出,那青龙本是禀混沌至清之气生成,是为天下至清至正之物,诸邪如何能够近身。就见青龙法像将龙爪一摆,原承天身边黑光顿散。凤五这件强横法宝,就此宣告无用了。
凤五暗叫道:“原承天果然厉害,我只道他就算再强,也只是比索苏伦强出一筹罢了,哪里那索苏伦与他一比,竟是荧荧之火与日月争辉,此人玄承神通深不可测,便是凰师亲临,只怕也未必能讨到好去。”
生死签既然无用,其他法宝只怕也是徒耗心力罢了,凤五思来想去,唯火凤所赐第三件宝物,或可一用,除此之外,便是火凰亲授的三字凤篆,亦可一探原承天根底。
想到此处,忙收了生死签,左手暗掐凤篆一道,大喝道:“原道友再试此篆。”
此篆一出,原承天方圆百丈顿成火海,原来那凤篆便是一个“火”字,凤火本就天下无双,再以这火字加持,好似烈火烹油,其势怎可抵挡。
原承天对凤火虽有诸种手段可用,却担心万一收束不得,便伤了那海中生灵,徒惹杀孽,因此先将身子一纵冲天,就离了火海。
但那团大火,却与往日不同,竟如影随形,紧随原承天而来。不过如此一来,反倒正合了原承天的心意。
此火竟然远离海面,也就不必自已再施手段,护住了水中生灵了。
那大火虽在原承天身侧熊熊燃烧,原承天又怎会在意,手中先掐了神火诀来驱此火,那凤火虽强,也禁不住神火诀的威能,果然被驱除原承天身侧。因此这大火再厉害,也伤不得原承天半根毫毛。
凤五见此,微微点头,若那原承天无计应对凤火之能,又怎敢来凰岭挑衅,这凤火烧不得原承天,本也是意料之中。
但那凤火虽被驱而不散,仍是围定原承天左右,此情此景,正好可用那件法宝,凤五毫不犹豫,袖中飞出一物,便向原承天闪电般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