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众人如何想,直接大手一挥,命人开始查抄齐国公府上所有财物。
今日在场的宾客多半来的是与齐国公交往密切的官员,有问题的官员,眼下哪里还有心思关心齐国公能否安然无恙,只想尽快脱身,以免被殃及池鱼。
凤倾歌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表情,心中冷笑,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等待三日后才动手,如今准备已经充足,岂会再放任这些害群之马,继续祸国殃民。
查抄贪官,罪证确凿,她倒要看看坐在皇宫那些人还能不能继续安心睡觉。
“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了,长公主私闯朝中大臣府邸,信口开河便要将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本官头上,本官不服。”
齐国公年仅四十,长相身宽体胖,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美味珍肴。
小小的一个国公府,办个庶女出阁宴,随便一个菜都抵得上寻常百姓一年甚至数年的日常开销。
可是,他的钱财却是靠阴谋诡计,贩卖私盐从东陵百姓手中得来的血汗钱。
“本宫不在朝中这几年,先有淑妃在后宫横行霸道,魅惑君心,后有齐国公在朝堂之上蒙蔽君心,令陛下听信你等谗言,破坏与楚国的友好邦交,加重关税,令两国商贸几乎断绝。
而你利用礼部尚书之职,低价收购边关走私盐,转手高价贩卖给东陵各州百姓。”
“你等的罪行远远不止这一桩,本宫身为东陵长公主,有责任替东陵百姓除害,为陛下肃清奸臣。”
齐国公府的人面面相觑,这长公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会是陛下要夺她兵权,自知日时无多,便想临死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齐国公精明一世,也没有算到今日长公主会直接杀到他的府上,强行抄他的家。
“长公主带兵打仗才是你的专项,这抄家治罪可还有大理寺在那,你这是想要越俎代庖,不将家国律法放在眼里,无视陛下的存在吗?”
“今日本宫能来,定然是掌握了证据,万不会冤枉了你..至于陛下,他自然也不会包庇贪赃枉法之徒。”
凤倾歌笑吟吟地盯着一众人,她明明在笑,可在坐的众臣看到她的眼神却觉得如芒在背。
话里有话,句句在理,难不成长公主真的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
众人,一阵心虚不已,直叹要完了。
见众人面色惨白,脸色各异后,凤倾歌又道:“今日本宫便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现在站出来认罪,本宫可以让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根据罪责大小,减轻或可避免抄家流放之祸。”
“你等之中,可有人想要检举自罪的,现在不出来,等本宫去了府上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这时一个官员从里面站了出来,只见他满脸愤愤之色,直接跪到了凤倾歌的面前。
“微臣礼部侍郎周之清请罪,要向长公主举发礼部尚书科举舞弊,暗中泄题给考生。”
凤倾歌微微挑眉,周之清?
顿了顿,她的眼神直视着前方众人,掷地有声道:“好,很好...就周大人一人觉得自己有罪,说明众位都是忠君爱国,尽忠职守的好官,真乃我东陵国之幸,陛下之幸啊。”
“要是那天抄家抄到诸位头上,各位千万别说本宫没有给过机会。”
说完,这时皇家暗卫军行动迅速地搬着一箱箱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各种宝物数不胜数前来。
凤倾歌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财物,嘴角微弯,面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带着死亡的杀意。
“殿下,属下已经清点完毕,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银票三百万两,金银玉器字画,价值连城其它暂且无法估计...”
她唇角微扬起一抹冷笑:“齐国公,你府上藏了这么多的财物,总该不会是你为官多年,积赞下来的吧!”
齐国公一怔,抬头便开口道:“不错,这正是本官祖上积赞下来的,还有家中女眷的嫁妆,及私产。”
“证据确凿,休想抵赖,本宫有周大人的检举,还有他人实名认罪书,你齐国公能耐再大,也休想蒙混过关。
来人啊..财物先搬去公主府充空,这些人全部先关进公主府地牢看押。待本宫整理清楚,齐国公贪污挪用的公款数目后,自会昭告于天下。”
齐国公双目带着火光,愤恨大叫,恨不能上前咬死凤倾歌:“长公主凭什么私自关押朝中重臣,就算老臣有罪,也该由大理寺看守,陛下亲审定罪,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你的说辞,本官无罪,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这个本宫自会与陛下亲说,到时也自会满足齐国公等诸位大臣,交由大理寺卿审问,有罪定罪,无罪自会还你等清白,当庭释放。”
说罢,凤倾歌看也不再多看一眼,道:“走,继续去下一家。”
凤倾歌刚离开齐国公府,巡防营已经出动赶了过来,宋江带着两百多人,将凤倾歌的去路阻拦住。
“长公主殿下,这样直接抄齐国公的府邸,让下官很是为难呀。”
坐在马上的宋江,身健体壮,三十几岁的人并未在脸上看到过多的风霜,尤其是这几年回了京城,春风满面,很是风光。
他本身便是安东伯的嫡次子,出身世家,后又做了平阳公主的驸马。
这么多年,他一直风生水起,风光无限。
哪怕遇见了长公主,也没有觉得低人一等,他更并未下马行礼,甚至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宋指挥,齐国公罪有应得,待案件弄个水落石出,本宫自会进宫面见陛下。”
凤倾歌都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又接着道:“你若是有疑问可以一路跟随本宫去各府瞧瞧,这些抄家的官员,到底能从他们府上查出多少巨额赃款,没有证据本宫自然不会这么做。”
宋江眯了眯眼。
齐国公被押在后面,刚好看到宋江,便大喊救命:“宋大人,救命啊...本官是被冤枉的,长公主这是不满小女嫁给萧世子,这是在恶意污蔑朝廷命官呐。”
就在两方人马快要剑拔弩张之际,秋雨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凤倾歌这边便一下子成了上千的人马,比宋江的人马一下子,就多了数倍。
宋江眸子微缩,心知刚才前来失算了,本来以为长公主府最多几百府兵,却不想她手下底竟多出了这么多人马。
看样子,情报有误。
他见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身姿挺拔,不像是简单的府兵。他怀疑这些人是长公主暗中培养的势力,只是眼下他还不清楚长公主暗中还有多少人马,稳妥起见,不能直接冲突。
巡防营的人总共才两万,还需看守巡视各大城门,与街道安全,这片及时赶到也才不过上千,如此一比较,起打起未必有胜算,还是只能回头与太后禀报今日之事,再作打算。
秋雨翻身下马,站到了凤倾歌的面前,她看了一眼宋江,“宋大人,平阳公主以及府上的小姐,此刻正在长公主府中做客,我劝你,切莫惹火烧身。”
宋江紧捏着缰绳,不说话。
这时,宫人也派了一队禁卫军前来。
最先打头的正是禁卫军统领司冥。
凤倾歌抬了抬眼皮瞧向司冥,却默然不语。
秋雨开口:“今日真是热闹,殿下替陛下肃清朝中奸臣,司冥大人怎么有空前来凑热闹。”
闻声,司冥微微皱眉,“陛下听闻长公主已醒,特命微臣前来恭贺长公主新婚之喜。不巧,去了定国公府才知道萧世子尚公主,长公主确不在府上,反而来了齐国公的府上。”
“司冥统领这是在责怪本宫?”声音冷冷地带着威慑。
“微臣岂敢。”
凤倾歌将手中长枪递给了秋雨,翻身上马,便对秋雨道:“本宫乏了,回府。”
秋雨看了一眼宋江与司冥,朝着身后的一千多名义的‘府兵’道,“将这些人都带回长公主府,谁也不许放过。待长公主查清真相,没有犯罪的便还他自由。”
司冥故作不明,开口发问:“长公主,你们这是何意,齐国公这是犯了什么罪,还有这些大人们,劳你兴师动重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凤倾歌心中嗤笑,到底是给他一分薄面,敌人的敌人,暂时可以作为朋友,这司冥极有可能是贤妃的人,贤妃巴不得看淑妃的笑话,若是齐国公一倒,那后宫除了皇后,便是最大。
皇后没有子嗣,这淑妃的母族一倒,她的儿子便会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
他岂会真的帮宋江,不过是为了演戏给大家看。
刚好,她也需要拖延时间,吸引这边的注意,让流云去抄其它几位贪污受贿的官员府邸。
“就是司冥统领听到的意思,有人实名举报齐国公与这些大臣参与了贩卖私盐的案子,此案牵涉甚广。
可本宫即已接到举报,即便刚刚全愈带着病体,但为了陛下的朝纲稳定,便也只好亲力亲为,替陛下分忧,待查清实事真相,自会进宫面见陛下。”
听此言,司冥脸上沉思。
“长公主病中刚愈,不如让微臣替你分忧,免得整日陛下操心长公主的贵体康健。”
“不必,陛下待本宫之心,本宫甚是明白。”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司冥一时语塞,脑海里飞速思索。
“微臣自当回宫如实向陛下禀告,长公主对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
凤倾歌点头,在心底思索片刻,心里计算着时辰,眼见流云那边抄家应该结束,不想再费口舌,弯弯绕绕。
“若是司冥统领想要前来长公主府讨一杯喜酒喝,本宫万分欢迎,乐意至极。”
于是,驾马离去。
宋江眼见着凤倾歌就这么离去,又抬眼看了看前方的禁卫军统领,脸色沉了又沉,这个司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要拦截长公主的时候就赶来了。
要不是知道禁卫军只听从皇帝的命令,他要开始怀疑司冥是不是长公主的人了。
司冥看了一眼宋江,客套道:“宋指挥,本官还要回宫向陛下回禀,就不多聊了,告辞。”
末了,司冥嘴角勾起冷笑,离开了。
“啪..”
宋江面色阴沉,将手里的马鞭重重一扬,打马离开。
咬牙切齿道:“哼...瓮中之鳖,不过是只垂死的秋后蚂蚱。”
回长公主府,秋雨便激动不已兴冲冲道:“殿下,刚才可真是太解气了,您是没有看到宋江那张阴沉地快要滴水的脸,嘴都快要气歪了。”
“司冥,那虚伪的表情,一看咱们的人马上千,而他跟宋江两队人加起来都没有三百人,便也怂了。”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贤妃想要本宫扶持大皇子为太子,她开心还来不及,司冥若是她的人,怎么可能再想与本宫正面为敌。看到本宫的实力远比表面了解的强,开心还来不及。”
凤倾歌浅浅一笑,确实很爽,但还是不够。
她要一点点地收回利息,让她们都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瞧见凤倾歌脸上带着笑意,秋雨心中也很欢喜,“好久不曾见殿下笑了,您笑起来真是太美了。”
“属下真是怀疑驸马脑子有问题,放着殿下这么美好的女子不珍惜,那个顾湘,属下瞧着平平无奇得很,长相比起殿下,还是差不止一点点。”
凤倾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是了。
她也曾这般年轻过,明艳动人过。
她的姿容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
只不过,前世她为了凤轻宇筹谋,八岁就坚定的跟先帝上战场,说真的,她那时并没有多么的喜好舞刀弄枪。
后来,她渐渐习惯了军营肆意的生活,宫中规矩甚严,她觉得窒息。
军营里随时都要面临生死,战斗。
从那往后,这么多年,她是极少花心思将自己精心装扮。
一晃眼,二十年华已至。
看着身边的秋雨,从小一直长大的伙伴,不是亲人却更似亲人。
想到前世,自踏入京城之地后,便落入了凤轻宇的圈套中,一步未察,步步失去先机。
身边亲信全部因她而死,不得善终。
明明她们胜利归来,是家国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