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宴,风波起

宫宴之上。

凤轻宇缓步而来,身边跟随着皇后,以及贤妃,就连昨日才小产的淑妃也一同随行。

众臣纷纷叩首行礼,齐声高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陆离尘也抱拳行礼。

反倒是凤倾歌坐在主位下首,一动未动。

皇后见状,走了几步,来到凤倾歌的面前,携了凤倾歌的手,笑容和煦:“长公主,自你几年前奔赴边关,本宫一直担心着,几日前听人说起你遇刺重伤,我便想要亲自出宫去见你,可陛下不让,为此本宫还与陛下吵了一架..如今,你可算是好了!”

皇后这么说,她是相信的。

臣相是她一手提携,本是为凤轻宇培养可靠助手,可他却觉得臣相是她的心腹,利用朝臣架空臣相权力。

更是在后宫独宠淑妃,架空皇后的中宫之权。

齐国公固然可恶,是个奸佞之辈。

可凤轻宇,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忘恩负义,嫉贤妒能之徒。

外人随意一撩拨,便对自己的手足暗下黑手。

他堂堂一国之君,若不是本性如此,岂会禁不起这三言两语的挑拨,无视家国动荡,也要将有功之臣,残杀殆尽。

凤倾歌觉得,人与人相处,不能端看他说了些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些什么。

她温声道:“皇后有心了。”

皇后眸色一闪,看了一眼面带不悦的凤轻宇,朗声道:“陛下,也是关心长公主的,听闻昨日长公主苏醒,便立马派了司冥大人前去慰问。”

凤倾歌挑眉看向凤轻宇的眼睛,嘴角噙着不明深意的笑:“有劳陛下挂怀,本宫愧不敢当,昨日去了齐国公府抄家,害司冥统领多跑了两圈,连杯喜酒都没有喝上,本宫甚是过意不去呢!”

喜酒两个字,被她特意加重了音量。

司冥身为禁卫军统领,此刻并不在场,贤妃与她目光交会。

皇后一时语塞,想来今日长公主自有安排,便回视凤倾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

皇后洞察了她的深意,半晌才道:“今日之宴是为陛下与楚国三皇子商议边关贸易所设,有长公主在此定能顺利进行。”

凤倾歌嘴角微勾,“两国互市重开,利国利民,这等好事本宫身为先帝亲封长公主,自当为东陵竭尽全力,据理力争。”

淑妃脸色雪白,虚弱地倚靠着宫女的身侧,却忍不住开口,双目带着怒火道:

“长公主,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自己在边关打了几场胜仗,便目中无人的好。”

礼部侍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左右地打了凤倾歌一遍,鄙夷道:“淑妃娘娘说得不无道理,两国商贸互市,可不是边关打仗这么简单,其中还关系到战马数量,税收,等多个问题。”

“此事,陛下已经全权交由礼部商谈,不劳长公主费心。”

“礼部?礼部有何用?本宫不在京城几年,便与楚国商贸断绝了几年,导致百姓买不起,食不起盐。”

“莫说东陵各州百姓食不起,就连边关军中也缺盐,因而身体无力而战,无辜战死沙场。而你们身在京城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暗地里收购走私盐,提高物价,可知害死了多少百姓与士兵?”

凤倾歌冷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陆离尘,目光扫视众位大臣一圈,又回到了淑妃的身上。

“齐国公身为皇亲国戚,礼部尚书,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科举舞弊,贩卖私盐....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涉及到礼部?”

“礼部上下各级官员串通一气,勾结作案,朝中各部皆有大小官员参与其中,所涉金额不计其数,光是齐国公一府便查抄巨额赃款,你们礼部就是一堆披着羊皮的狼,吸着东陵百姓的血汗钱,过着金玉奢靡的生活。”

御史大夫李非白,不赞同地开口:“长公主,此事自有陛下决断,就说齐国公有罪,也得大理寺查清真相,三司会审由陛下定夺。你独断专行,强行抄查朝中众大臣府邸,扣押大臣及家眷,令朝堂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你该当何罪?”

婉转如黄鹂般的声音,悠悠开口,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李御史,淑妃祸乱君心,蛮横后宫,架空皇后权力之时,你怎么哑口无言?是听不见吗?”

“齐国公奸佞狡诈,导致陛下听信谗言,加重边关税收,导致两国闭市,百姓苦不堪言之时,你是眼瞎了吗?怎么听不到你谏阻之声?”

“陛下自登基以来,毫无建树不说,还偏宠妖妃,听信谗言,导致民不聊生,他一个眼瞎心盲的昏君,何德何能肃清朝中蛀虫奸佞?”

“凤倾歌,你放肆!”

“放肆?本宫乃先帝亲封长公主,带兵打仗,战功赫赫,五年之内收回燕云州十城失地,解救了十城百姓不用受北狄奴役之苦,先帝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本宫做到了。”

“凤轻宇,你这五年做了什么?”

凤倾歌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隔空重重地甩在凤轻宇的脸上,直视着他内心的阴暗不堪。

“你不辩忠奸,眼瞎心盲,偏信外戚,百姓怨声载道,你尽失民心,昏庸无道...本宫可有半点冤枉你?”

凤轻宇凤眸高挑,目光一直未移开凤倾歌的身上,冷冷开口:“凤倾歌,你是要逼宫造反吗?”

“本宫何需造反,你已无德尽失民心,该向先帝请罪,自废帝位,退位让贤才是。”

淑妃抓住宫女站直身体,面上狠毒,嗤笑:“凤倾歌,你以女子之躯混迹军营,不知是跟多少个男人不清不楚,成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如今一回朝便逼迫陛下废帝让贤,真是批鸡司晨,倒反天罡,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朝中国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公主说三道四。”

凤倾歌听乐了。

“你齐国公府贪污受贿,吸血无度,你淑妃一道菜就是普通百姓人家几年的花用,头上一件配饰就是几个村落几年的口粮。”

“拿着你父亲收刮的民脂民膏,如流水般花出去时,你没有觉得丢脸,良心不安。”

“我一个皇家公主,为保江山,戍卫边疆,浴血奋战,夺回失去的城池与荣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本宫天天跟男人打交道,却也不是你这等人没脸没皮的妖妃,可以轻视嘲笑的存在。”

这时,陆离尘站起身来,双手拍掌:“说得好,长公主好气魄,不亏是人中龙凤,大败北狄的战神。”

淑妃心知凤倾歌铁了心要让齐国公府倒台,她也不想其他人好过,便瞪向贤妃,冷冷开口:“几年前先帝病逝前,贤妃父亲贪污受贿,长公主怎么没有亲自前去抄家问罪,莫不是你这般行事,是贤妃在背后指使?”

凤轻宇一听,果然看向贤妃面情十分不善。

凤倾歌没有心思和淑妃打嘴仗,直接道:“秋雨,流云,将齐国公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证拿出来给众位亲眼看看。”

凤轻宇一个眼神,几名膀大腰圆的太监打扮的宫人便挡在了两人面前。

呵..

凤轻宇,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帝位稳固吗?

秋雨抬手就是一推,脚踢太监胯下,那人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中,疼得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哀嚎。

流云也没有干看着,同样干脆利落地痛打落水狗,让假太监吃瘪,还不敢明目张胆叫唤。

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秋雨越打越起劲。

“凤倾歌,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如此无目中人,让你们的给朕退下。”

凤倾歌挑眉:“凤轻宇,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话音落下,只见秋雨身形一动,几个抬腿狂扫,便将那群太监打得落花落水,不能起身,一个个叠罗汉似的撞倒在一起。

“不堪一击。”秋雨看了一眼众人,笑道:“本侍卫,上战场杀敌时,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知道断没断奶呢?一群软骨头,也能配假扮太监搞偷袭的一套。”

大臣们惊呆了。

这就是传说上的无影脚吗?

好生猛。

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卫都这样厉害,那长公主岂不是武功盖世。

众人震惊之时,还不忘后退几步,担心被受到波及,一个个立马变怂了。

凤轻宇气急败坏,脸色铁青,手指着秋雨,便冷冷警告道:“你,大胆刁妇,竟敢在朕面前凶行伤人,还不下跪认罪?”

凤倾歌朝他冷嗤一声:“昏君,那是本宫的副将,为东陵国杀敌军无数,可不是一个普通妇人。”

她摆了摆手:“秋雨,将罪证交由各位大臣看看,国之蛀虫究竟吸食了百姓多少血汗钱。”

秋雨早不耐烦了,立马从怀中掏出三本折子,里面记录了大量的罪证,与赃款的数目。

众臣畏惧长公主的气势,不得不接手观看,这一看不要紧,看完后个个脸色各异。

就连原本指责凤倾歌的李御史也目光闪烁,隐隐后悔适才的冲动之举,长公主只抄了这些人的家,依他之见,实在便宜了他们。

凤轻宇看着自己的侍卫歪七扭八地摔在地上,恼恨不已,真是些没有用的东西,枉费他培养了几年,就这般不堪大用。

“诸位爱卿,你们瞧瞧长公主拥兵自重,凭着军功便目无法纪,连朕的话都不曾放在眼里,这是她一人之言,这就是她设好的障眼法,诸位爱卿千万别上当。”

真是狗急跳墙,啥话都说。

凤倾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陛下眼瞎以为朝臣们跟你一样看不见吗?昨日本宫空手进的齐国公府,众目睽睽之下抄出来的金银玉器,是可以做假的吗?”

“如今赃款,物证俱全,更何况本宫还有人证。”凤倾歌静静地盯着他瞧,“我本以为你是受人蒙骗,如今却是觉得蒙骗两个字都不足以配你的昏庸。”

“礼部侍郎周之清何在?”

“微臣见过长公主。”

周之清从人群中站立出来,顿时鹤立鸡群。

“长公主,这是下官所知所有经过,望长公主明查。”说完,将衣袖中的折子拿了出来,交到了秋雨的手里。

秋雨呈交给了凤倾歌,她看过后,便还到了秋雨手里,“给诸位大臣看看,齐国公是如何泄题,培植自己的势力的。”

大臣们垂首,一个个不再敢看凤轻宇的脸色。

“各位看后,有何感想?”凤倾歌冷冷质问道:“本宫可有作假?”

“驸马,你来说说,昏君叫你怎么对付本宫的,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给各位大臣听听,让各位听听这位昏君是如何心思歹毒,卸磨杀驴,刺杀忠良,残害手足的。”

萧明钰脸色有点苍白,今日他在马车里中了一支箭,所幸中毒不深,及时服下了解毒丹。

作为解毒代价,便是今日在宴会上当场揭发陛下谋害长公主。

“长公主几日前,在京郊外遭遇陛下派遣的死士刺杀,但长公主武功盖世,又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在旁保护,刺杀失败,但长公主因此中毒,内力短时间内无法使用。”

“于是,陛下又指使微臣娶齐国公之女为平妻以此来羞辱长公主,引诱长公主进宫退婚,企图趁机夺取长公主兵权。”

“胡言乱语,你是长公主的驸马,自然向长公主说话。”

皇后这时,悠悠开口:“驸马不可信,本宫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本宫的话可不可信?”

“几日前,本宫前去御书房,不小心听到了陛下指使司冥大人派遣死士前去刺杀长公主。”

这时,司冥也站了出来,走到众人面前跪下,“陛下,长公主乃东陵战神,您却执意要属下刺杀长公主有功之臣,属下不好违逆你的旨意,又不愿意长公主枉死,便悄悄命人放水。”

“微臣有罪,还请陛下治罪。”司冥叩首在地。

凤轻宇气得很,大声骂道,“乱臣贼子,谋逆犯上,禁卫军何在,护驾。”

话音落下,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凤轻宇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看着众人的目光,心虚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盯着凤倾歌道:“阿倾,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