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辆马车来。”子书倾尘玉足轻退后一步,在芷儿的耳旁小声耳语。
芷儿点头知晓如何处,便将小男孩递于倾尘,独自离开。看她走的方向,许是进了那间茶馆。
而在不远处,有一个老嬷嬷站在那,伸长脖子,望着这边发生的事儿。定睛看了一眼男孩,又望了牵着男孩手的子书倾尘,便暗自离开了。
这一切悄无声息,甚至连大内高手都没发现这边的动静,谁也没空注意这边。
“皇上,尘儿有一想法,不知陛下可否应?”她牵着男孩,行礼向皇帝笑语。
皇帝颔首,问其所求向事,再允。
只听得子书倾尘语:“承皇上之恩,赐隐士护卫,以保尘儿周全。只是他既已受伤于尘儿,不知可否先行让他回五王府?”
“准。”子书义轩应允,其实依子书倾尘的性子不过象征一问而已。不管他是否会签应,只要她认准便是做定了的。
不久后,芷儿站在马车上,向众人行来。车夫驾着马车,芷儿足尖点马车顶,轻松跃下。那随风而扬的衣袂倒是有些震惊到了众人。
只见芷英气十足,却独对倾尘恭敬谦和,向子书倾尘复命:“郡主,马车借到。”微笑,似乎完成了一项完美的任务般。
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叫子书倾尘姐姐,这便是有违规矩了。要是还无所顾忌的叫她姐姐,她不是要自己这条小命的呀?
倾尘将那名铁血隐士好言相劝的请上了马车,言:“伤你是本宫的过错,皇上既下旨,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宫的护卫了!你如今受了伤,先回五王府养伤吧。”
“多谢郡主。”
“芷儿,且送他们先行回府。”倾尘将男孩又递于尘儿,男孩拿着纸鸢很是可爱,连同医女太医等人一同上了马车。
她的有条不紊,精明能干的形象便出现在众人心中了。让人不得不想起先帝留下的遗诏,和为什么害怕倾尘干政了。
这样的女子是真正让人害怕的,不过小事琐事便处理得顺人心。要是干预朝政,莫说容貌,单凭才华便是朝中男子不及!
“如此便最好不过。”东方淳雅又拉起的手,莞尔而笑,“本宫可好久未见你了,你这一天尽忙别的事,也不说来宫中坐坐,来看看本宫。”
倾尘抽回了手,微屈膝,对皇帝贵妃言:“承蒙陛下,容娘娘不弃,尘儿当是进宫请安才是。”
顿了顿,她面色苍白,复又轻言:“只是不巧,尘儿前两日受了小伤未曾回府,府中闵夫人又着了风寒。想着,这两日府为定是一团乱,尘儿还得赶回府中处理杂事。还请皇上,容娘娘体谅。”
玉纱在风中轻轻扬,她的绝美容颜也似隐非现,如霞粉黛。这样的娇弱,往往最能打动人心,惹人怜惜!
“也罢,本宫与皇上也乏了,你府中事也要紧,且办了再来。”她点点头,也算是许了。
“多谢容娘娘体恤。”倾尘含笑。
侍女扶着东方淳雅,她言:“明日宫中设宴,当来宫中,为本宫接风洗尘才是。”
“容娘娘既是盛情相邀,尘儿又岂敢不来?只是这街上风大,还请容娘娘早些回官,仔细在这着了凉,皇帝陛下心疼。”
容娘娘啊!你还是快进马车回宫去吧,老大不小了还学年轻人没事站街?你不累,我都累了。
还不容易翻山越岭的从山下下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同这些人讲了如此多的不关紧要的话语!
倾尘也不想和这容娘娘多费口舌了,再聊下去,不仅她装着“识大体知礼仪”郡主辛苦,要是身后那目光再盯下去,许是会蹦出火花,灼伤她,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不,这目光的主人忍不住了。
只望见,子书佳妍婷婷的走了过来,眼中强压着火气,尽力以笑言说:“父王,您舟车劳顿的,还是请先回宫歇着吧。”
子书佳妍本就不喜容贵妃,更是不可能对她行礼问安,因为她认定了就是这东方淳雅夺了她母后的位置!
也正因如此,她才不受人待见。有时,太真性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虽然她现在还年少,母亲死时,她也不过才出生来到世间。但她知道自己母亲的事,绝对和东方淳雅这个女子脱不了干系!
况且她一生凄苦,至少姐姐子书清梦还有父王的疼爱。就连凤郡主这一个王府郡主,都比她这个嫡公主来得尊贵!
更让她气不过的是,她的亲兄长子书成睿,和她是一同出生,都敬重的是子书清梦,叫她怎能隐忍?
“尘儿说的不错,念慈,你且先回轿中。穿的是如此单薄,着凉可就不好了。”
皇帝抬手,这些听着像是关心人的话语,可子书佳妍却知,这是她自己的父皇,连自己的闺名都不愿意唤起。
或许是娘早已忘记,或许是她早已习惯了麻木了吧,只是眉间一点愁思,此外便什么也没说了。
苦笑着回到冰冷的轿中,容贵妃一向对她极为不满不善。不过只碍于她是皇帝膝下,为数不多的子嗣中的一位,迟迟没有下手罢了!
她这可以只说是,保留了一个嫡公主该有的名号和尊容罢了!什么父爱母爱,姊妹情,兄长疼爱,她是一点都没感受到的!
皇室中人自古如此,当年若非鸿王不争相让帝位,如今又怎会有轩王当政?
后宫不受宠的嫔妃,尚且只能在宫中孤独老死,抱憾终生。在这皇嗣中,不受宠的公主也一样,在皇帝面前甚至连你是谁,你是不是他的女儿都记不住!
只是让子书佳妍悲哀的是,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两位公主。
而他往往只记住了子书清梦,她有些眼红甚至是嫉妒,妒忌子书清梦总是比她多得一份爱,来自父亲的关爱。
只是,不管是怎样,她都是不愿改变自己的秉性的!她就是这么一个真实的人,皇室最为真性情的公主。
子书佳妍苦笑,笑眸中却有泪落。她暗自捏紧轿中木窗,风吹起的是帘幕,现的,却是她无尽的愁绪。痛的,是她已不愿跳动的心脏。
可在这,连命,都由不得她做主!她不是慈善的主,所以,她也是会恨的,也是会争会抢会怨会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