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讨厌了!
我转过头去,不理他,对李二小姐说,“有劳二小姐跟我们说下当晚情况。”
李二小姐点头,开口道,“那天晚上,约莫是亥时一刻吧,我像往常一样准备睡下了,却听见门外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本以为是谁起夜如厕,没在意,便熄了灯准备上床,哪知刚躺下不久,那声音又响起来。”
“我隐约着觉得不对劲,便批了件衣服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谁知,我刚把门栓打开,一股大力推开了门,我一个没留神被推倒在地。一个男人闯了进来,很是魁梧,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我下意识以为是小偷盗贼来抢财物,便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操起一边的凳子要打他,但是这人力量大得很,他一把将凳子夺了去,然后摁住我的双手,脸就凑了过来要...”
李二小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反应过来,让女儿家说自己是怎么被恶人调戏的,确实为难了一些,便对她点点头,“细节可以忽略。”
不过这采花贼以这样的出场方式...和传说中的楚留香相差好远,我有些失望,本来还期望着是什么风流倜傥的。
浚桓又问了她几句,我观察着在场几个人的神色反应,通通记到了心里。
“那李二小姐可是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并没有,他蒙着脸。”
“这样啊。那依你所言,此人对你欲行不轨,但是你的极力反抗让他并没有得逞,后又怕惊动别人所以逃走了?”
闻言,那李二姐点点头,旁边的三姐拿小手绢掩了掩嘴,其余两个则是不加掩盖的笑出声来。
“多亏了是天黑着,不然这采花贼是瞎了眼吗?”
“哈哈,四姐说得是,就二姐这副...罢了罢了,我不说就是了。”
对自家姐妹都如此恶言相向,刚刚对我想必是嘴下留情了。看着她们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如此恶劣的品行,让我对她们的印象更差了一些。
不过这李二姐是不是太淡定了些?完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她在说着自己是怎样被调戏的过程中,丝毫没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应有的娇羞和愤恨,脸上的表情真是平淡的可以。
就算再剽悍再野蛮,遭了采花贼这等子事情,是个女孩子都得羞愧难当吧?
如果不是李守富说那晚他也看到了可疑的黑影,我都差点怀疑这李二姐是来讲故事说书的了。
浚桓仍在问着一些细节的东西,我看着无克一直在做笔录,便走过去看他都在写些什么。他闻声抬起头,视线的冲击让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撇开头,不想理他。
你有本事跟别人说说笑笑,有本事别看我啊。
当晚,无克端了药过来给我,看着我喝完,也没有离开,定定地端详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忍着话不说的样子憋得我都难受,但是看着这张脸便会想起白天他被那些女人围着说笑的场景,话便说得不是滋味,“怎么啦?有话就说啊?”
“近几日,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我看这脸色红润了不少。”他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口吻,但却掩不住话语里满满的温暖。烛光映照下,一双青碧的眸子波光闪闪,直直看进人心坎里。
这般关心的语气,他只会说给我听,这般想着,白天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嘴里残留的药味也由苦涩变得有些甘甜。
“嗯,我也觉得了,应该是浚桓的方子起了作用吧,伤口已经差不多全愈合了。”我朝他笑笑,眉眼弯弯。
“哦。”他没理睬我,想是我笑得谄媚并不入他的眼。无克倒了杯清水递给我,像是故意捡了随意提起的口气说,“近日来,你跟刘公子倒是走得很近。”
我接过杯子,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异样神色。就算是故意放松了语气,这话里的醋意也是掩不住的,更何况面对心里揣着的人,人本来就是会更敏感一些。
我勾起嘴角,盯着他,“你和李家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不也开心得很?”
“莫胡说,我只是...”他语竭,眼睛圆圆的,脸上是百年难见的尴尬。
我知道他想解释来着,可是在编借口这等子事情上无克一向不擅长,本就什么事情都不挂在心上的一个人,何时需要费口舌的向人解释些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我感觉眼前视线一暗,人已经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一股薄荷香气充斥了我整个神经,“我见着寻常人家的男男女女,都是这般,故意和别人说笑,两人感情便会更好。原来在你这里是不管用的。”
怎么不管用,我都快气死了。我也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的扩大。放着好事不学,怎么竟捡了这等子事情学了去?
“谁说的,我是不高兴的,所以你以后不可以从她们笑了,”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出声,想了想,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都不许对别的女人笑了。”
我感到头发被人轻轻抚顺着,一下一下直接抚到我的心尖上,那人的声音清亮,一句话仿佛把我的世界都点亮了,“好,都不对别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