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是不能放着浚桓不管的。我寻思着待会等他回来了找他聊聊,毕竟我们俩也是好哥们儿,于情于理,我和无克的事情都应该跟他知会一下。
然而,准备了一下午的我,由忐忑到想好措辞到有些饿了,却始终都没有等到他,直到戌时正点他才风尘仆仆而归,神情疲惫的样子好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般。
见他这样劳累,又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我下意识就想着,是不是李家又出了什么麻烦?
起身迎向他,我问,“李家怎么样了?又出事了吗?”
闻言,他眼色颇为复杂的看向我,话说得不是滋味,“怎么,你的眼里就只有无克只有案子,就一点不关心我?”
“我...”看着他的失落难过,我的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话说得太不刘浚桓,调笑也好,正经说案子也好,那才是刘浚桓该有的样子。
而这句话里那样明显的灰心和哀伤,让我登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巴,可还是没有蹦出来任何音节。
他见我呆愣在那,脸色愈发的不好,皱起的眉毛让他那掩不住的疲惫更令人心痛。阴沉着看我了一会儿,他不再想理我,拔腿就走了。
转身之后,他轻轻扔给我一句话,“我们都看错了你。”
我从他的背影里读到了无比沉重的失望。
屋子里的烛光微弱的在摇晃,我呆在原地很久,连一动都没动。我不懂,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他对我如此评断。
浚桓啊,你一定不知道,他们都看错了我,一句话更是比一把刀要厉害,狠狠的扎了我一下,血流如注。
第二天我也没了心情做早饭,一醒来望着屋顶,开始怀念老王的皮蛋瘦肉粥。
老王作为洝水县政府掌权不多却不可或缺的后勤总管,一直戏份不多,却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从做饭打扫到搬尸体拿犯人,可谓他是一块砖,哪里缺他往哪搬。但是平凡的老王却有着一个牛逼闪闪的身份,洝水县政府一把手吴忠贤的远方表弟,也就是老爷子之前祝寿去的那个舅老爷的儿子。
这样的裙带关系我也是昨天听老爷子说的,怪不得平平凡凡的老王能上位的这么快。
老爷子可怜老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从未主动要求过探亲假,便想着趁这个机会让他跟家人多团圆几天,自己一人回来了。
作为衙门里除了老王以外,唯一一个会煮饭的,伙夫一职自然由我接任。虽然我现在实在不想吃饭也不想动,不过其他几口人的饲养问题还是得解决掉。我一骨碌爬起来,提了刀在身上去跟他们买早饭。
不怎么出外觅食,这街上还真是别具一番热闹。我瞅着那冒着热气的包子就不错,隔着这么远也闻得到香香的味道,便走上前去。
“老板,这包子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哎呦这不是苏捕快嘛!来来来,几个包子不值钱,我装几个给您啊,别客气别客气。”包子老板一边手脚麻利地拣出来几个热乎乎的包子放在纸袋子里,一边热络地寒暄着。
我心里很开心,虽然衙门里有无克和浚桓两大帅哥镇宅,但是丝毫不减我金牌捕快在洝水的人气。
姜还是老的辣啊...但是高兴归高兴,我自然不能白拿包子,他们小本生意也都不容易,“别别别,多少钱。”
“苏捕快这是瞧不起我们啦!拿着拿着,千万别客气!平时想谢谢您都没个门路呐!这县里这么多年风调雨顺的,多亏了苏捕快保佑啊。”
...我看着包子老板脸上真诚的褶子,一口闷血咽下。
“真没跟您客气,我是买的衙门里所有人的份儿,要买好多呢。”
“您还要多少?”老板说的很是大气。
我瞄了眼包子的大小,这么大的一个,无克三个,浚桓三个,我两个,老爷子...“给我包二十个吧!”
包子老板眼神闪了一下,“六十文,欢迎再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