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瑶池宫,嫦娥向娘娘描述了彩霞仙子在冷心宫里的情况。末了,她神情凝重地说:“弟子现在担心,彩霞妹妹的身子快要顶不住了,还望娘娘尽快找个万全之策吧。”
娘娘听着嫦娥的陈情,她的心有如被刀剜一样伤痛,因为霞儿虽说是她的侍女,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小孙女。
霞儿刚出生不久,就一直陪在娘娘的身边,这份奶奶与孙女的感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对于彩霞仙子的苦难身世,娘娘每每想起都要暗自垂泪。
想当年,自己的爱婢——雨虹,借下凡养蚕,帮娘娘制作绫罗衣裳之机,动了凡心,与凡夫暗结连理,并十月怀胎。后被玉帝发现了,他派遣天兵将其捉拿回天,就囚禁在冷心宫里面,不久生下一个女娃子,就含恨咽气了。
在临终之际,她苦苦哀求冷心宫主,一定要把娃子送回她爹那里。可是冷心宫主她不敢违抗玉帝的旨令。再说把娃子送回人间,要冒极大的风险,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之罪,所以冷心宫主并没有应承她。
但对于一个临死仙子的遗愿,宫主老太觉得完全拒绝又过于残忍,只好同意帮她把娃子秘密送到娘娘那里去。
娘娘一向疼爱雨虹,又初悉爱婢已逝,娃子刚出生不久就没了爹娘,成了孤儿,娘娘很可怜这个娃子,就将她收养在身边,对外宣称是自己在一次下凡游赏风光的路上捡到的弃婴。因为娘娘是金口玉言,诸神对此信以为真,从此以后大家都没再过问此事了。
其中的隐情除了娘娘和冷心宫主知道之外,并没有第三者知晓。娘娘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她当即给冷心宫主下了封口令,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她身处何种险境,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她都不能泄露半点信息,否则杀无赦。
宫主老太,为了尽快将这个娃子脱手,她只好接受娘娘的条件了。后来娘娘怕她长久呆在冷心宫里,无所事事,容易泄露天机,就经常派侍女偷偷地送些酒给她喝,用酒精来麻痹她高度紧张的神经。
对于冷心宫主来说,为了替娘娘保住这个秘密,她的神经始终保持亢奋状态,个中滋味有多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慢慢地,她就犯上酒瘾了。一来是为了精神方面的需要,酒可以帮她减轻保守秘密给她带来的精神压抑,又可帮她消磨身处冷心宫那种落寞、无聊的光阴,使她不会再去思考烦心事。二来是为了身体方面的需要,长年呆在冷心宫,奇寒无比,冷彻入骨,只有常饮酒,才能加速血液循环,帮助身体抵御寒气,她才不至于像其他被囚禁在此的仙子一样变疯变傻。
如此一来,她的酒量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她还以忠邀赏向玉帝讨酒喝。玉帝知道她对自己忠心耿耿,就答应经常赐酒给她,最终宫主老太就变成现在这么个酒鬼了。当然,她的整个精神状态也就完全消沉下来了,自然也就没再记挂女娃子的事情了。她的职责就是给玉帝看好冷心宫,别的她全不过问,因为对她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娘娘,娘娘,您为何落泪?”
娘娘的思绪被嫦娥的话打断了,她触摸了一下眼角,果真有热泪垂落下来,但她却不敢把深藏在心中的秘密说给嫦娥听。她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横生枝节,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到时可就难以收场了,所以她只好强忍悲痛,挤出一点笑意来,“没什么,哀家是在为霞儿的事情担心呀!哀家是担心她的犟脾气,会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再弄出什么祸端来哟。”
“弟子也是担心这一层,我就怕她顶不住会再惹出祸端来。”
“你要哀家想个万全之策,可是哀家现在是束手无策呀。”娘娘摊着双手,心里烦乱,脑海一片茫然,只好再次向嫦娥讨计策了:“月神,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施为呢?”
“弟子以为,现在唯有寄希望在菩萨的身上了。”
“哦?”娘娘不解嫦娥之意,就细问她:“你是说南海观世音菩萨?”
“正是!”
“由她来打救霞儿?怎么个打救法呢?”
“您看,如果明儿我们都不参加朝拜礼,这一定能引起观音大士的注意。她可是既有善心又敏慧的菩萨,她自然会联想到彩霞妹妹的事情上,到时她一定会出面帮彩霞妹妹向玉帝陈情的。”
“嗯,嗯,对,对!”娘娘很赞同嫦娥的分析,她连连点头予以肯定。
“所以您现在不必担心,一切自有定数。”
“好吧,日近黄昏了,你就不必回宫,今晚陪哀家多聊一会儿。现在哀家觉得有些困了,你扶哀家到寝宫歇息吧。”
“领懿旨!”嫦娥伸出一只胳膊肘儿,让娘娘轻扶着,再搀扶着她向娘娘寝宫走去。
嫦娥照顾娘娘躺下之后,就带上几个侍女到后花园去摘鲜果了。现在寝宫里只留下娘娘一人,她就继续回想起爱婢雨虹和霞儿娘儿俩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时而长吁短叹,时而低声哭泣,其情可怜,其状堪哀。想到了最后,她竟然自言自语起来:“这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这难道是历史轮回,悲剧重演吗……”
夜幕降临,冷心宫里,宫主老太一醉方休。直到此时,她头脑才有了些许清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步走向囚禁彩霞仙子的单间,一来她怕嫦娥给自己下套,伺机把彩霞仙子劫走,二来她很想借机详细地会会这个被娘娘视为掌上明珠的侍女,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到娘娘如此溺爱。
于是她一步一摇晃地来到了彩霞仙子的单间门前,正准备取出穿钥匙的环圈敲打栅栏,以便把彩霞仙子吵醒过来。没想在解套绳的时候,用力失衡差点侧倒在地,好在她及时扶住的栅栏,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不过,钥匙掉落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还是把彩霞仙子惊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