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眼前弥漫着一片白蒙蒙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四周的一切。
许久,雾气才慢慢散开,鼻尖萦绕着桃花淡淡的香气,一大片的粉色桃花在枝头摇曳,花瓣随着风颤颤落下。
树下,一张石桌上随意摆着几本泛黄的古籍,几片花瓣慵懒地躺在上面。
我打量着四周,这时不是秋季么?怎么会有桃花?
此番美景,竟没有在我记忆里出现过。
“阿常!”身后传来九天的熟悉声音。
我转身,那个久违的他,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桃树下,身后的花瓣纷纷扬扬,逆着光让我看得有些不真切:“九天……”
我愣了,看着他微笑着朝我走来:“你怎么在这?”
他不满地嘟起嘴,伸手在我脑袋弹了一下:“没傻了吧?我不在这在哪?还是你想要和修单独做什么?”说道最后,他一脸鄙夷。
我伸手摸了一下并不疼痛的额头,明白这只是个梦。
梦也好,只要能相见。
“娘亲!”突然有个小孩抱住了我的腿,声音软糯糯地唤着我。
我低头,便见一小孩扎着冲天鬓,脸颊粉嫩得像桃花一般娇柔,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的嘴角不禁抽搐,哪来的小孩子乱认娘!
“孩子叫你呢!怎么不理人家。”九天推了推正在发愣的我,有些不满地娇嗔。
他附身捏了捏小孩的脸蛋:“去和哥哥玩吧。”
我瞪大眼,伸出食指指向自己:“他叫我?”这太扯了吧!
“阿常!”
转头,便见修牵着一个两岁大穿着小肚兜的小孩走来。
我不禁冒汗,这个梦也太逆天了吧,没成亲就有孩子了。
九天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是啊,我们都有孩子了,所以,就留在这里陪我们吧,永远也不要离开……”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真实的疼痛,我低头看着他握着刀柄的手,那纤纤素手已经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我抬头错愕地看着他,忍住胸口的疼痛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呃……”他抓着我的手,脸色苍白,惊恐地挣扎着。
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右手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她靠得我很近,垂下的秀发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我明白了原委,流出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褥衣,湿粘粘地贴在身上。
她挣开了我,抓着匕首跳到桌上,双手伏地,像一只青蛙。
伤口并不深,我随便点了穴止血,起身下床,冷冷地看着她,原来不是人!
她眼神挑衅地看着我,抓起匕首,放在嘴边舔了一下沾在上面的血液:“不错嘛,竟然识破了。”
我翻白眼,都不知道自己的技能有多低级的家伙也随便评价他人?真是笑话。
我无聊地掏了掏耳朵,淡然地说:“那么可以让我死前知道原因吧?”
那就陪你玩玩好了,反正我也是寂寞着,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她仰头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随后好心地解释:“那就让你死得瞑目吧!能让我黑寡妇看上,是你的荣幸,你就乖乖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吧……”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闪到她面前拿着凤鸣刀抵着她的脖颈:“亲爱的,你废话太多了。”
一只下等的蜘蛛精罢了,有什么好叫嚣的。
她愣了一下,随后避开了我要往她那雪白的颈项抹去的刀刃,翻了个跟头摔到了地面。
她的眼睛变得狠腻,从伤口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脖颈,苍白的肌肤让她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突然,她的身后随着她发出充满怨恨的哄叫而破出八条黑色蛛矛:“都去死!你们人类都应该死!”
她挥舞着蛛矛,张牙舞爪。
从她肚脐上射出来的白色蛛丝把我缠住,拉到了半空中。
她冷哼一声:“是你逼我的。”
她沿着蛛丝朝我爬来:“竟然逼我现出了真身,吃了你一定会修为大增。”
她伸手捧着我的脸,指甲顺着我的脸颊慢慢划下,最后停在了我受伤的胸口,随后抬头看着我,眼里尽是血色,凑到我耳边低喃:“就从心脏开始吃好了,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哦……”
吃你个头!我的脸黑了几分,老娘不认真就得意忘形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吗?还真以为我真的是不堪一击?
凤鸣刀割断了绑着我的蛛丝,我抓起它,朝黑寡妇刺去:“吃你自个心脏去!”
妖,向来会蛊惑人心,留不得。
“嫂子,怎么了?怎么那么吵?”马面突然出现在门前,揉着惺忪的眼问道。
我一走神,让黑寡妇有机可乘,逃了,只留下地上一具乌黑发亮的空壳。
我收回刀,却见马面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鼻孔流出两道殷红的鼻血。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尴尬地整理好衣服。
刚才没来得及披上一件衣裳,褥衣已经有些破烂,敞开的地方露出雪白的肌肤,大半酥胸在胸前高傲地挺着。
我咳了两声:“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他捂着鼻子抬头:“你……受伤了。”
“嗯?”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说完,他逃一般的跑开了。
“牛头!嫂子好开放啊……修会杀了我的”
听到声音,我黑下脸,真想过去把他的嘴巴给封住,那么小的事就不用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吧,我又不是男人。还有,这么会令人误会的话是什么意思?
每一刻都过得好慢,但每一天都过得好快,算起来,过两天就是精灵国的丰收庆日了。
我坐在窗前,趴在窗杦上看外面的风景,惬意地享受午后的阳光。
这几天一直下雨,但今天却阳光明媚,看来丰收庆日不会有雨天的影响。
巫师虽然把我们留下,但他似乎很忙的样子,最近都不见一面了。
“嫂子,是不是想修了?”耳边传来牛头的声音。
我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他连忙禁声,低下头继续擦着桌子。
马面走过来:“难道你不想听听修以前的事么?”
牛头也停下,坐过来坐下附和着引诱我:“是啊,比如说修以前爱过谁……”
我鄙夷地看着他们,其实是想偷懒吧。
虽然心这么想,但还是点头。
“你相信鬼的存在吗?”马面问道?
鬼?应该吧。
“我们其实也可以说是鬼。”
我错愕,修也是鬼么?那么他是所谓的“投胎”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但是他为何有前世的记忆?
“那你们不用投胎?还是说每个鬼都会像你们一样?”干活?
“我们不是一般的鬼,是鬼差,那些死后的灵魂是低级的产物,他们才需要再度轮回。”马面有些得意,却被我敲了一下头。
“低级的产物?”我略带威胁地靠近他,再说一次试试,老娘肯定不打你!
他往后倾,双手在前面摆着:“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可以和他们一样轮回。”
我坐好,不再戏弄他:“放过你。”
“你们没有轮回,那修怎么会在这儿?”还是从蛋生出来的……
“那个,纯属失误。可能跟时空裂痕有关。”
“时空裂痕?”难道是时空隧道?貌似上次的隧道一样么?
“是的,二十年前,这个大陆传送室的时空隧道就开始陆续发生裂开的现象,时空紊乱,导致了其他大陆的人被吸到这里。”
二十年前?那时我还没出生呢。
“为什么没人管?”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绝对不能姑息。
“这个大陆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不需要人管……”牛头把手放到脑后,垫着靠到墙上。
不应该存在?它明明是真是的!
我起身,抓起他胸口的衣服:“你什么意思?”
“等时间隧道崩塌,它自然瓦解,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跌坐到地上。
我笑,这一定是假的。
生活在这个大陆的人都是鲜活的,有血有泪,有伤有痛,有自己的想法,它若果不应该存在,那怎么会出现?怎么会有我们?
我咬牙切齿地回应他:“你真擦的说笑!”
“嫂子,你别介意,他是看不惯女人主权,嫉妒呢。”马面说着也跟着起身。
“这里真的会消失么?”
他停下来:“其实天尊大陆很早一片就存在了,凭空而生,况且这里人妖魔都没有界限,玉帝都很难插手……”
“那这里的人怎么办?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他走了出去。
原本只是想知道修的过去,却让我听到那么讽刺的消息。
呵,就算是真的,我也会让它是假的!只要时空隧道被修好就行了吧。
阳光从窗外无尽地洒进来,我却感觉浑身冰凉,丝毫没有被它温暖到。
我可以做什么?天尊大陆那么大,我怎么妄想去修补所有隧道?这是痴人说梦么?
我起身,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好了,那就重新建立一个强国吧,哪怕要征服整个大陆,只要它能以自己的姿态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