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兔崽子

风儿轻轻拂来,如调皮的精灵,乱了佳人的三千青丝,在洒满阳光的发尾轻轻跃动。

绕是小小的我也睁大着那双水灵的眼看着父妃,也不由得恍了神,他真的很美,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是这么认为的。

他能诗书善音律,却不是良人,被逼迫在青楼卖艺,直到母皇的出现。

他背后没有人支撑着,而母皇的宠爱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受的苦,他的隐忍,包括他为了活下去用的心计,只有我看得真切。

看着他画着眼前明佛寺的满山桃红,素手轻执的狼毫游走在纸画之间,这情景已是在熟悉不过的了。

我百般无聊地打量着四周,突然,那一条如在风中流动的彩带一般的溪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我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父后,我要到那边去玩!”我往身后的因果亭指着,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渴望。

第一次来明佛寺,挣脱了皇宫那高大围墙的禁锢,心里被压抑的一切仿佛在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让我不再顾忌,不再循规蹈矩。

我对这里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虽然在皇宫里有比它更美的地方,但我追求的是皇宫里没有的刺激,一个未知的领域,它引诱着我,让我想要在回皇宫前把这里的一切都玩个遍。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轻轻搭在砚台上,微微俯身理了理我那有些歪乱的衣领子,轻柔地说道:“去吧,记得见到皇兄皇姐们要隐忍些,不要他们起冲突。”

“嗯!”我应允,随后像飞出樊笼的鸟儿往对面的因果亭跑去。

我自然不是去那里坐坐,而是看中了亭下那一条流淌而过的溪水。

溪水叮咚作响,流进一个小小的莲池,在莲池中逗留不稍一会儿,又从莲池的另一端流走了。

池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几尾在不深处的金鱼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诱人的金光,在水里撩动着尾巴,像是在勾引着人前去捕捉。

以前一直听服侍我的随从说乡间的生活,其中就有一个是捕鱼的。

我按耐着内心骚动的兴奋,脑袋在努力地想随从说的捕鱼的方法,挽起及脚踝的裤脚,脱掉了鞋子随意地丢到了一旁。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脚丫探进水里,跃跃欲试。

眼睛瞟着不远处浮在一颗石头上的黑色小鱼,蹑手蹑脚地朝它逼近,距离它越来越近了,血液兴奋地流窜着,让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脚下的石头长着黑绿色的青苔,软软的,滑滑的,让我不得不避开它们,尽量选择铺着沙石的地方落脚。

“扑通!”眼前突然划过一个不明物体,溅起了小片的水花,拍在我的身上,溅湿了我的衣裳。

等我回过神来,那条小鱼已经没了踪影,只有石头上的水草在摇动着它的身躯。

我看着自己的小鞋子被扔进水中,顺水而下,跟着几片桃花的花瓣一起流入莲池之中。

心里不禁哀嚎,要是让父后知道我在玩水,他一定会罚我的!

回头,却见华妃画着当下最流行的妆容,得意地站在岸边,一脸嘲讽地看着我,她手里拿着我的另一只鞋子,心里满是厌恶。

伴着他一抹阴险的坏笑,那只鞋子脱离了他的玉手,不受控制地朝我飞来,硬生生地打到我的脸上,然后又直挺挺地掉进水中,没有挣扎地被水流带走了。

我脸上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又因为重心不稳,跌坐到了凉凉的溪水里,溪水漫过我的胸前,涨到了我的脖颈处。

“去把鞋子捡回来!”他指着鞋子流走的方向,趾高气昂得对我命令道。

我不屑于看他这做作的丑态,拖着一身沉重的衣裳起身,往岸边走去。

我没有理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给父后一个交代,他要是把我关上一个月的黑屋子,我一定会疯的。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去把鞋子捡回来!”在我上岸之前,她走过来把我给按住,止住我的脚步,重新说了一遍他的指令。

他的指甲掐着我那还是柔嫩的肩甲,像是在泄愤,把我弄得生疼。

华妃不受宠是众人皆知的事,也怪他自己活该,嚣张跋扈,是个女人也受不了。

我挣开他,退后几步拉开了些距离,眼睛直瞪着他。

“你敢瞪我?我让你把鞋子捡回来呢!”他狂躁地揪起我的耳朵,粗暴地旋转掐拧着,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真的怒了,一脚踹到他的身上,弄脏了他的华服。

尼玛,我不说话真当我怕了?

“啪!”脸上突然而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响,一个成年人突然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让我打了个踉跄,跌进水中,溪水顺着我的嘴巴和鼻子涌了进去。

我被呛得难受,迅速翻身而是起,把溪水全部咳了出来。

“你个小杂种!竟然敢踢我?嫌命长是吧?不过是一个万人骑的男人的孩子罢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耳边充斥着他的叫骂,我心里的愤怒腾腾地往上攀升,掩盖了身体的伤痛。

“你说什么?”我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道出我的愤怒,气愤他不该说我的父妃!

“哈?你问我说什么?识趣的就乖乖听话把鞋子捡回来,我要是高兴了,说不定让你父妃吃吃我的剩饭……”他嘲讽,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愤怒染红了我的双眸:“我让你再说一遍!”

“怎么,还神气了?”

下一刻,他不可抑制地被我粗鲁地推倒,他看着我,眼神的错愕稍瞬即逝,愤怒地吼道:“好你个小杂种!造反了是吧!看我怎么教你取悦别人,学学你的父妃……”

他朝我扑来,撕扯着我的衣服,时不时带着巨大力道的掌重重地落到我的身上。

我被他抓得很紧,长长的指甲在我的皮肤上留着一道道殷红的痕迹,疼得让我皱紧了眉头。

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我使劲地反抗他,何奈自己才是个四五如果的孩子,怎奈得住那个十七八岁的成年人呢。

身体被他硬生生地从水里拽出来,提着带离了溪水,他连拖硬拽地拉着我往莲池那边走去。

不是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此时心脏的律动特别明显。

我心里一惊,自己还不会水,他这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混蛋,快放开我!”我吼叫着,却淹没在了他的愤怒之中,和空气融为一体。

我低下头,向着他的纤白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他发出一声疼痛的嘶叫,把我推倒在地上,“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

我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最后在池边停了下来。

刚捂着有些发疼的手臂准备起身,突如其来的一只脚却踢到我的身上,把我踹进了莲池之中。

“扑通!”自己溅起的水花却没能看见,眼前一片模糊,池水呛得我十分难受,让我无法呼吸。

我挣扎着,却抓不住可以救命的东西,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闷闷的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猛地睁眼坐了起身,我抹掉额头上渗出密密的冷汗,掀开被子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压惊。

窗外突然传来一丝响动,我紧捏着杯子,警觉地朝窗口看去。

就在窗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时,我把凤鸣刀抵住了他的脖颈。

那人顿了一下,一双桃花眼直直地望进了我的心里,他伸手扯下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布:“主上,是我。”

我收回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柳箫。

想来也是,就他有那么一双水灵的桃花眼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按道理,他现在应该在烟柳居打理着生意的。

柳箫是烟柳居名义上的老板,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商业奇才,那时烟柳居差点毁在我的手里,就是他挽救了近似乎破产的烟柳居。

他打理着烟柳居,每天进进出出,不知情的人见到他还以为他是头牌呢。

曾经就有过有个纨绔女子点他的经历,而且用尽各种手段,各种威逼利诱,现在想起都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

他跳了进来落到地面,借着月光,我看见他清秀的柳眉微蹙着:“烟柳居突然遭到不明人物的攻击,其他人都在和他们打斗着,我只好来秉明主上。”

烟柳居竟然遭遇袭击?

我强按下内心的不安,穿好衣服,走到他的面前:“我们走吧。”

“谁说你可以走的?”门突然被推开,白珞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不悦地睨着我。

“主上先走,我来解决他。”柳箫走到我的面前,背对着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你可以么?”我貌似没听过他会武功啊,一直以为他只会识文浓墨,看来我还真不了解自己的下属啊。

“主上请放心,对付这些喽罗我还是可以的。”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他做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白珞气得柳眉倒竖,脸色黑了大半,声音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喽罗?”

我汗,我没走呢,就开始杠上了。